见沉七昭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乍然搅和进番兰夺嫡中来,各方势力夹击之下,他几乎没有合眼的时间,整个人瘦得愈发厉害。

&ep;&ep;盯着霍云收与谢青旬相连的双手,沉七昭心口酸涩至极,可他又明白,自己如今连抬眸望一望谢青旬面容都不被允许。

&ep;&ep;霍云收瞧着他吃瘪的模样,心中乐不可支,趾高气扬地牵着谢青旬的手腕进了内室,“砰”一声关上门,一丝窥视的缝隙也未给沉七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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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霍云收没皮没脸地同谢青旬赖了这些时候,谢青匀远隔千里,沉七昭又自顾不暇,他乍然成了离谢青旬最近的那个,每日都觉得快活似神仙,然好景不长,西北军中不知何故起了暴乱,又恰属霍云收麾下,他须得即刻动身前往平定。

&ep;&ep;临别之时,霍云收内心一万个不情愿,完全可以想见,若沉七昭能忍住不趁着他离去这段时日往谢青旬床上爬,他便不姓霍。

&ep;&ep;可再如何抗拒,霍云收还是点了亲兵,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西北去了。

&ep;&ep;当日夜里,谢青旬在枕边瞧见了一串迦楠十八子香珠,主珠粒粒浑圆,隔珠、佛头、佛头塔、背云皆以碧玺制成,缀角是极名贵的老坑玻璃种翡翠,谢青旬垂眼瞧着,头也不回地唤了声:“沉七昭。”

&ep;&ep;声音并不大,沉七昭在外头坐着,本跟个被饲主抛弃的流浪狗似的,听见却立刻站起身来应了句:“殿下吩咐。”

&ep;&ep;谢青旬拈起香珠:“进来。”

&ep;&ep;沉七昭推门而入,局促不安地站定在谢青旬身前。

&ep;&ep;谢青旬坐在床沿,这般仰着头看他会有些累,刚要开口命他搬个绣墩来坐着,沉七昭却先一步察觉,干脆利落地跪下了,正比谢青旬稍低一些。

&ep;&ep;谢青旬将香珠递到他眼下:“是你放的。”

&ep;&ep;其实不必问,谢青旬心中也有谱,语气也无任何疑惑,果见沉七昭犹豫了下,而后点点头。

&ep;&ep;“为何去求这个?”

&ep;&ep;谢青旬识得这手串乃出自归勐寺,作为番兰国寺,归勐寺建于南纱山巅,若有要遁入空门的弟子,须得一路徒步登顶,这倒尚在其次,难的是寺规严苛,一旦于归勐寺皈依,此后若要还俗,便得走一条“荆棘道”,顾名思义,自山巅至山脚遍生荆棘且陡峭至极,便纵不被丛生的荆棘刮得血肉模糊,也有极高风险会一脚踏空摔得粉身碎骨。

&ep;&ep;其实便是变相地断了弟子还俗的念头。

&ep;&ep;而香客亦同此理,寺宝罕有,故而并非人人皆能请到,而求宝的艰难与“荆棘道”相较,便实属小巫见大巫了。

&ep;&ep;约莫数年才有悍不畏死的香客为夙愿而冒险走一趟,而说来怪哉,能一路毫不退却,从而获赐寺宝并顺利下山的,其所求之事皆如愿以偿,竟不知是诚心感动上苍,抑或归勐寺当真有不为人知的神通。

&ep;&ep;沉七昭低声道:“我知道近日齐老夫人身子越发不好,我若不去,过几日殿下便要亲自去,山路难行,我不放心殿下。”

&ep;&ep;谢青旬沉默片刻,道:“多谢,我会同外祖母说这是你求来的。此番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

&ep;&ep;沉七昭闻言霍然摇头,他想牵谢青旬的衣袂,可想到谢青旬不许,指尖还没触上那月华遍地锦制成的寝衣,便如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颠叁倒四地解释着:“殿下!我绝无挟恩图报之意,我若借此讨要殿下的亏欠,便教我横死今夜!只要、只要殿下平安高兴便是了,我从来都只想好好护着殿下,我……”

&ep;&ep;谢青旬不妨沉七昭如此激动,见面前人急得音调都有些颤抖,好似下一刻便要哭出声来,谢青旬虽看不见他的脸,却拍了拍他肩膀道:“哭什么,丑死了。”

&ep;&ep;沉七昭立马住了口,弱弱道:“没有、没有哭。”

&ep;&ep;谢青旬将手串搁到一边:“手伸出来。”

&ep;&ep;沉七昭双手垂落在身侧,一面不动声色地往外挪膝盖,一面十分生硬地顾左右而言他:“时辰不早,殿下该就寝了,我还有……”

&ep;&ep;谢青旬无甚耐心地屈指敲了敲床沿。

&ep;&ep;沉七昭立马僵住不动,安安分分地将左手掌心向下递了出去。

&ep;&ep;谢青旬一把将他手翻过来,果然见掌心斑驳交错的伤痕,有些伤口深得皮肉翻卷着,几乎能瞧见其下白骨,能看出来沉七昭擦过药了,只是十分潦草,不仅不包扎,连扎进肉里的棘刺也不挑出来,不过是止了血便不再理会。

&ep;&ep;谢青旬又将他衣袖码上去,见手臂也是同样伤痕累累,只是因着衣物的庇护,并不似掌心那般情状可怖。

&ep;&ep;见他今日罕见地在里头配了竖领中衣,将脖颈遮得分毫不露,谢青旬大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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