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长安王府深处烛光忽明忽暗,邪气诡谲的身影靠在床沿,听着身后传来脚步声,狭长的双眸划过一丝明亮。

&ep;&ep;薄唇扬起邪气的弧度,重新闭上眼睛。

&ep;&ep;忽然,胸口一阵发麻,钟凌寒指尖泛白,低吼了一声,“该死!”

&ep;&ep;谢洛笙跟着寒松走到钟凌寒的寝殿,推开门。

&ep;&ep;只见钟凌寒趴在地上,衣裳半解,怀里抱着枕头,整个人以奇异的姿态弯曲,仿佛一个熊孩子在造反。

&ep;&ep;谢洛笙看着屋里趴在地上的男人,面露惊悚。

&ep;&ep;看向寒松,谢洛笙声音带着抖:“王爷这是......”

&ep;&ep;寒松看不过眼,移开视线,摸着鼻子,尴尬道:“王爷不肯喝药,想要吃甜的,属下找了一些以前放糖的瓶子过来。王爷抓一把就吃了,谁知道里面放的不是糖,而是......”

&ep;&ep;寒松深吸口气,艰难道:“失魂散!”

&ep;&ep;“失魂散?”

&ep;&ep;谢洛笙不可思议的看着寒松,声音忍不住抬高。

&ep;&ep;为了不吃药,他就服了毒?

&ep;&ep;寒松张了张口,犹豫了好久,小声道:“失魂散会让人短时间内失去理智,智力停留在十岁。属下……实在对付不了王爷,那些大夫也束手无策,就……交给谢小姐了!”

&ep;&ep;话毕,寒松像是终于完成任务,一把将一个药瓶塞进谢洛笙的手里,“这是解药,烦劳谢小姐喂给王爷!”

&ep;&ep;风声掠过,寒松顿时没了人影,连带的知秋也被拉走,美其名曰一起送大夫出府。

&ep;&ep;谢洛笙捏着手里的药瓶,有一种被阴谋网住的感觉。

&ep;&ep;“王……”

&ep;&ep;迟疑了一下,谢洛笙抬头,神色大变。

&ep;&ep;人呢?!

&ep;&ep;谢洛笙快步迈进去,低眸,松了口气。

&ep;&ep;钟凌寒不知什么时候跑去了房间另一头,坐在地上,头靠着墙,一双诡谲的眸子阴测测的睁开,幽幽的看着她。

&ep;&ep;窗户被风吹的飒飒作响,蜡烛霎时熄灭,谢洛笙心脏“咚”的一下跳的厉害。

&ep;&ep;这人怎么跟鬼似的?

&ep;&ep;“你是谁?来做什么?”

&ep;&ep;率先开口的还是钟凌寒。

&ep;&ep;谢洛笙眉尖微挑——他不认识她了!

&ep;&ep;钟凌寒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忽然转身,双手牢牢的护住墙壁,瞪着她,呼着气道:“你又想来伤我娘是不是!你走!你再靠近一步我咬死你!”

&ep;&ep;谢洛笙从没见过这样的钟凌寒,他张开嘴,像只炸毛的小老虎,眼睛通红,仿佛随时能哭出来。

&ep;&ep;“王爷你冷静点……”

&ep;&ep;谢洛笙话没说完,墙壁上蒙着的帘子忽然被他扯下来,露出一幅画。

&ep;&ep;谢洛笙瞳孔骤然放大,迅速关上门。

&ep;&ep;“你竟将它藏在房里?”

&ep;&ep;谢洛笙心脏跳的厉害,定定的看着那幅画,有些窒息。

&ep;&ep;那是——紫宸宫丢失的画像!

&ep;&ep;娘曾带她在这幅画前跪下过,这是皇后的妹妹,来自湘域的圣女!

&ep;&ep;那日她和娘离开后,钟凌寒悄悄潜了进去,第二日画像失窃,原因无他——画上的女子,是他的母亲!

&ep;&ep;这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ep;&ep;湘域的圣女当年为何失踪,又为何出现在宏德太子的身边,化为伶人为宏德太子生下孩儿。

&ep;&ep;这一切,都像个谜团,谁也不知答案。

&ep;&ep;房里顿时陷入沉寂,谢洛笙看着他,唇角紧抿。

&ep;&ep;她哪怕猜到这一切也从未问过,甚至在他娘亲忌日的那天,钟凌寒第一次失控,她也不曾问过。

&ep;&ep;只因她自认为与他只是同盟,为保命,也不能探究太多秘密。

&ep;&ep;但是现在,她看着这幅画,以及努力护着墙壁不让她靠近的钟凌寒...她忽然心软。

&ep;&ep;想起前世她被关押,听到一些人暗地耻笑他出身低贱,当了皇帝也名不正言不顺。

&ep;&ep;谢洛笙心头酸的厉害,强行将情绪压了下去。

&ep;&ep;握紧手里的药瓶,缓缓走过去,柔声道:“我没有恶意,你放松些,你中毒了,我帮你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