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晚上崔祈东来接丁蓝。他没有进来,站在门外。我站在花园里,默默地看着。梁曼纬就在一旁,他点起了一根菸。吃过了饭后,不久沉律岑便带着他的对象回去了。我以为梁曼纬也马上要走了,还是坐到最后。整个晚上梁曼纬看起来态度如常。他对我发了那样大的火,后面倒没有摆脸色。我知道那是在胡寧她们的面前。

&ep;&ep;胡寧亲自送丁蓝出去。丁蓝走路的姿态有些笨拙,她如今整个人也是呆笨的样子。她自杀差点成功,救了回来,但是伤了脑子,再怎么復健,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崔祈东上前牵着她的手,她看着他,彷彿很快乐的。她随着他走了出去,坐上了车。

&ep;&ep;那件事之后,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崔祈东外貌没有什么大改,他本来就瘦削,在夜晚的灯光下,整个人越像一条长长的黑的枝条。他的气质倒是变了很多,非常平静似的。我跟他交情没有那么深,有过合作。他和梁曼纬以及沉律岑倒是大学同学。当初他踏入这个圈子,很快获得名利,可算沉律岑的功劳。不然到现在,他依然什么也不是,又有可能,他还能够在这圈子里生存。我的二哥批评过崔祈东:「急功好利,贪心不足。」他当着沉律岑的面说的,建议我们在与他的合作上务必更为小心。

&ep;&ep;沉律岑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认真评估之后,确实不再採用崔祈东为公司製作的戏剧编写。沉律岑对此没有意见。本来崔祈东想要进我们的公司主导建立编剧群,也没有机会了。或许这样,崔祈东有点恨他,才有后面的事。

&ep;&ep;沉律岑不只一次帮忙崔祈东解决麻烦,我知道他最后出钱买断崔祈东的合约,又为他还债。如果是我,绝对做不到,甚至不会让这个人好过。我也不明白,就算为了责任,丁蓝并不需要再委屈她自己跟这个人度过下半辈子。

&ep;&ep;但是,在这时候,我忽然有些懂了。又为什么?还不就是爱呀。

&ep;&ep;他们的车开走了。梁曼纬也抽完了菸,他上前向胡寧道别,我马上跟了过去。之前我们是一块来的,开他的车。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胡寧彷彿没有发觉我和他之间的奇怪,说了两句话,挥了挥手,目送我们出去。我走在梁曼纬身后,到了停车的地方,他走到驾座旁,才看了我一眼。他没有说话,开门上了车。我立刻也坐了上去。

&ep;&ep;梁曼纬沉默地发动车子,便开了出去。连开了几公里的路,进了市区,他也没有开口,分外感觉车内空气非常侷促。我瞥了他几眼,开口:「想抽菸,给我一根菸。」

&ep;&ep;梁曼纬看着前面,他彷彿很专注在开车,不为所动。我瞧他冷漠似的,情绪起伏,又烦又乱。我焦躁地想了一通,实在也没办法。

&ep;&ep;我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说:「是我想错了。」

&ep;&ep;梁曼纬依然不语。

&ep;&ep;我说:「我知道不能那么想的,但是我,我,控制不住。我为什么这样?因为我??」

&ep;&ep;我感觉有什么堵住了,我要说什么?那三个字?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想到他也没有对我说过。原来我也很矫情。

&ep;&ep;我说:「我知道,你们不可能,我知道。」没有别的话了。我说:「我没有不相信。」

&ep;&ep;车子忽然在路边停下。梁曼纬向我看来,我也盯着他,紧闭着嘴巴。他皱皱眉,叹了气,说:「我知道你有点蠢,想不到你真的蠢成这样。」

&ep;&ep;我就要张嘴,他又说:「我要想一想。」

&ep;&ep;我一愣,脱口:「想什么?」

&ep;&ep;梁曼纬说:「想想这些年算什么。」

&ep;&ep;我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ep;&ep;梁曼纬笑了一下,说:「你说我什么意思?」

&ep;&ep;我一时没有了声音,才说:「你有必要这样?」

&ep;&ep;梁曼纬冷冷的:「我没必要,我们乾脆直接算了是不是更好?」

&ep;&ep;我呆呆地,片刻咬牙:「你说过,我说了算!」

&ep;&ep;梁曼纬说:「在我跟你之间又哪里不是?」

&ep;&ep;我看着他,哑口无言。

&ep;&ep;梁曼纬看着前面,「都是成年人了,就这样吧。」

&ep;&ep;我压抑着情绪,「你不如现在就说清楚,你要怎样?」

&ep;&ep;梁曼纬说:「你到家了。」

&ep;&ep;我顿了一下,看看窗外,确实到了我的住处。我再望着他,说:「你跟我上去。」

&ep;&ep;梁曼纬说:「下车。」

&ep;&ep;我觉得我大概在发抖。我的脑筋一片空白。我转过头,开了车门下去。

&ep;&ep;隔天梁曼纬回了伦敦。他没有告诉我。昨晚我上楼立刻后悔,当然他早已开车走了。我打电话,他不接,后来进了语音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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