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说他很累。

&ep;&ep;他说他难得坚持下去。

&ep;&ep;陆觉只以为他又想像从前练习马术时那样插科打诨想要临阵脱逃了。

&ep;&ep;没想到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药物也无法抑制的地步。他们游玩的最后一日,陆觉照旧暗中令人随行陪护,以便随时施助。

&ep;&ep;接到洺越消失的讯文,从美因兹赶往巴伐利亚途中他也曾揣测他缺乏耐性的兄弟只是再次践行了始乱终弃的惯常行径而已。

&ep;&ep;但,他查询了他的身份信息以及银行帐户,加上通讯记录。这次他做的比较利落,没留下他自己行踪的任何蛛丝马迹,只留下一位沉默且尤其饥饿的前女友交由他来善后。

&ep;&ep;总是这样,他不断向前飞奔。把身后的扬尘给他清理。反反复复。

&ep;&ep;“洺越去哪儿了?”

&ep;&ep;对面的女孩子依旧声势浩荡的在吞吃食物,没有要答他的意思。

&ep;&ep;这个名叫苏艾的女生。明明可以安稳的在校园潜心学习,然后顺利毕业的。她的未来本不必有超出她承受范围的起伏。

&ep;&ep;但现在,陆觉看着她,由于刀叉用的并不娴熟,她直接拿起牛排啃起来。酱汁滴落到衣服前襟上也无碍于她的进食。

&ep;&ep;仿佛很久没吃饭了。不知餍足一样。

&ep;&ep;她吃的很凶悍。却始终是面无表情的一脸平和。

&ep;&ep;与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副形象如出一辙。这种遭到厌弃的下场,与当初被洺越占有后她所表现的寂然与残酷很是相像。

&ep;&ep;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洺越对她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从她的表现来看。

&ep;&ep;陆觉面容冷峻看着吃的不愿住口的女人,她稍微长胖了些,比起先前的嶙峋瘦弱,现在倒是气色不错,又因为头发不再短的像个少年,自然朴素,饱满无忧的女性体态,外形上更符合洺越喜好的女子类型。

&ep;&ep;有寂冷目光——

&ep;&ep;“他要结婚了。”以及明媚笑容的,“突然离开——”最为突兀的两种面部表情地奇异组合。

&ep;&ep;苏艾嚼了一口土豆球,而后鄙夷的皱起眉将面而糯的土豆吐出在餐桌上,粗鲁随性,仿佛这

&ep;&ep;是她家的餐桌,吐出的是有毒食物,“为了追忆谁。在一段新的生活开始之前,填补一下那些放不下的执念吧。大概。”

&ep;&ep;长达一刻钟的沉默,她竟然开口回答他的问题。然而这事不关己的语气以及云淡风轻的神情,证明沉默并非在遣词造句,而不过是真的懒得回答。

&ep;&ep;至于为什么回答他。

&ep;&ep;“他杀掉的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么?”

&ep;&ep;只是要引出某个推测而来的疑虑罢了。

&ep;&ep;陆觉八岁时同母亲去到苏黎世。

&ep;&ep;她与父亲离婚,以分到的些微财产移了民,暂时逃离整个陆家的沉珂。

&ep;&ep;她遇到章庶并嫁给他简直就跟是计划好了的一样。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这位尚且温婉动人的明艳女子以一个纸糊的风筝使这位有众多闲暇用来怡情养性的清俊男人垂了目。上了心。

&ep;&ep;陆觉一直困惑不已她为什么要挣着他,为自己的行进设障。

&ep;&ep;她婚礼那日,陆觉顺从地作花童跟在后面,在众人赞赏又肯切的目光中踏入了一场之后看来悲切难逆的劫难样的命途。

&ep;&ep;但当时的人们并不觉得那场婚礼悲切不幸。包括他自己。

&ep;&ep;斯里曼.菲尔德伯爵最亲睐的第四子,斯里曼家族最出众的继母之子章庶,取一位中国妻子。由于受到菲老爷子的支持与赞肯而受到整个家族的拥护。

&ep;&ep;很难想象,假如没有家族的培植与庇护,陆觉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又将怎样过活。

&ep;&ep;他于是时刻铭记这尤其珍贵的养育之恩。

&ep;&ep;到洺越出生时他已十一岁。

&ep;&ep;菲尔德并没有因为血缘的关系对他有丝毫偏待而向他的亲孙子表达爱意,依旧带他去*的乡间牧场练习射击。乡村俱乐部甚至特地给他也准备了一个专用房间,他记得埃德蒙托——章庶的二哥——曾不止一次朝菲尔德抱怨这不合理。

&ep;&ep;这当然不合理,连陆觉自己都觉得菲尔德给予他的优待与特权令人咋舌。

&ep;&ep;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认知与思虑。况且在众多嫡系儿孙中,他算不上是优秀。

&ep;&ep;他曾一度对这重视与呵护倍觉压力,于是努力做到最好以不负众望,受人瞩目。

&ep;&ep;他敬重这天赐的祖父。

&ep;&ep;他想取悦这给予他甚多体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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