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谢紫殷的手从他腰间抚过,搂住他时,另一手扣在肩头,唇瓣贴近,热气阵阵涌去耳畔:“状元郎不说清楚,本相可不懂什么叫太狠。”

&ep;&ep;清晨山间云雾缭绕,依旧有数多香客往来不绝。

&ep;&ep;丹洛阖眼上香,对着三清神像念了句话,回身时睁开眼睛,蓦然一怔。

&ep;&ep;“师兄。”

&ep;&ep;玉生微笑颔首,手中抚着一枝不知从何处捡来的花枝,淡声道:“听师父说,师弟在观中日夜抄经,素服素食,俨然是个清心寡欲的道士了。”

&ep;&ep;丹洛与他的眼睛对了一眼,颇有些不敢直视:“师兄就别对我玩笑了,我只是近些时日经常出入殿内,为长生禄位诵经祈福,是以多行斋戒。”

&ep;&ep;玉生道:“如此也好。”

&ep;&ep;他应了这句话便要转身离开,眼看他踏出大殿,丹洛忽然唤住他:“师兄。”

&ep;&ep;“嗯?”玉生回首,晨光照在他发顶,好似镀了层光。

&ep;&ep;丹洛道:“师父一直在等师兄回来。”

&ep;&ep;“我知道。”玉生清冷的眉眼间盈出笑意。

&ep;&ep;“师弟难道是在担忧我?”他笑了笑,忽而敛去所有笑意,淡淡道,“不用担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p;&ep;霍皖衣像是在做一场梦。

&ep;&ep;梦里山海翻涌,将他的神智搅乱,飘飘然而不知所终,无从攀附,只能如摇曳浮萍,随风而动。

&ep;&ep;他睁开眼时,正被谢紫殷一只手按住肩膀,整个人跪伏在榻上。

&ep;&ep;见他醒了,谢紫殷反倒收回手,翻身躺在他身边,懒懒道:“这次怎么不求饶了?”

&ep;&ep;霍皖衣嗓子发哑:“哪里还来的力气求饶。”

&ep;&ep;谢紫殷笑道:“那还有没有力气沐浴?”

&ep;&ep;霍皖衣软了力气倒进床榻,感觉浑身发麻:“也没有。”

&ep;&ep;“和忠定王合作,也算是与虎谋皮,”谢紫殷望着床顶,忽而开口道,“他背后究竟还有什么势力,尚不清楚,如果掉以轻心,自作聪明,难保不会行差踏错,丢了性命。”

&ep;&ep;手指微微发颤,霍皖衣浅浅吸了口气:“……谨听相爷教诲。”

&ep;&ep;发麻的肌肤除却麻意就是疼痛,他无声无息忍耐着,却忽然觉察到谢紫殷靠了过来,掌心抚在他背后。

&ep;&ep;谢紫殷问:“疼么?”

&ep;&ep;霍皖衣又颤了颤,睫羽低垂:“不疼。”

&ep;&ep;哪知谢紫殷低声笑出声来:“你当然不疼,就算觉得疼,也不会比我当初更疼。霍皖衣,我只要想到今后的日子你会十分得意,就不觉得有多开心了。”

&ep;&ep;霍皖衣问他:“相爷是后悔了么?”

&ep;&ep;“后悔?本相不做后悔的事情,”谢紫殷道,“只是让你得意,享尽好处,总让本相感觉不快。你说该如何?”

&ep;&ep;霍皖衣道:“……就算霍某在朝堂上再如何得意,回到府中,也还是相爷说了算。相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岂会有反抗的道理?”

&ep;&ep;谢紫殷的指尖从他脊骨处轻轻向下,缓慢摩挲。

&ep;&ep;他听到谢紫殷问:“霍大人野心勃勃,难道不会有别的想法?”

&ep;&ep;霍皖衣反问:“就算我有,相爷难道还制不住我么?”

&ep;&ep;“……制住你不难。”谢紫殷的声音渐渐放低,屋中静默无声,那句宛如气音的话语却依旧清晰,字句砸到霍皖衣的心里——

&ep;&ep;“可我制得住你的人,未必一生都制得住你的心。”

&ep;&ep;“我——”

&ep;&ep;“霍皖衣,”谢紫殷却打断他想反驳的话语,“就如同当年……我自以为拥有你的心,但我拥有的,其实只是个一戳就碎的虚影。”

&ep;&ep;这句话道尽最后一个字,尾音坠下,犹如拉扯着人往深渊而去。霍皖衣回头去看谢紫殷的神情。

&ep;&ep;谢紫殷已起身下床,一件件将衣裳穿好,凌乱的发丝散在肩后,那道身影在屋中站了片刻,谢紫殷轻笑道:“……不用将这些话放在心里。因为你我的心,已经不如当初完好,盛不下太多东西。”

&ep;&ep;他手中拿着玉冠,也不再戴,就此推门离开。

&ep;&ep;文子卿喝了很多的酒。

&ep;&ep;酒宴散时,无人与他作伴,单单留下他形只孤影,摇晃着步子回去。

&ep;&ep;他身世不显,文采也不如状元出色,既自叹弗如,又颇觉痛苦。他并不嫉妒,只可惜自己的文采还不够好,未能更进一步。

&ep;&ep;这种醉酒的时候文子卿便想到了梁尺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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