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繁华喧嚣,十年如一日般热闹,却不钟情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ep;&ep;满城恭贺喜悦声中,他们三人穿街过巷,直至到了时辰,又得帝王召见,方勒马停步,随着内侍的带领重入皇宫。

&ep;&ep;傍晚时分,霍皖衣三人走出宫门,站在大街上沉默。

&ep;&ep;此处接近皇宫,无令者不得进入,还想看些热闹的百姓只能站得远远儿地继续看他们。

&ep;&ep;梁尺涧率先打破沉默,笑道:“这一路上多少人夸赞霍兄容貌,文兄气质……”

&ep;&ep;他话音未落,文子卿冷笑一声,拱手道:“霍兄,在下先行一步。”便直接离开。

&ep;&ep;“……”梁尺涧无言,眼看他背影渐远,深深叹了口气。

&ep;&ep;霍皖衣道:“梁兄,你把人得罪得好狠啊。”

&ep;&ep;梁尺涧颇觉无奈:“霍兄就别笑话我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ep;&ep;“骗人怎么还能有不故意。”

&ep;&ep;梁尺涧道:“……是是是,霍兄故意骗我,我也故意骗霍兄。”

&ep;&ep;“你怎能如此说,”这下轮到霍皖衣讶然,“我骗你乃是形势所迫,是不得不骗,哪里像你,你又没什么仇家要你的命。”

&ep;&ep;梁尺涧叹道:“霍兄,我说不过你,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说罢。”

&ep;&ep;他们再去那座茶楼,照旧挑了个雅间坐下。

&ep;&ep;茶水斟杯,窗户支起,楼下人群喧闹声响此起彼伏,秋夜清风渐凉。

&ep;&ep;霍皖衣抿了口茶:“我和梁兄都骗了彼此,也就是我们都没有骗彼此,不如……将这件事一笔勾销?”

&ep;&ep;“霍兄所说的正是我想说的,”梁尺涧靠在桌边苦笑,“早知道你我都在隐瞒身份,还不如不隐瞒了。”

&ep;&ep;他略微倾身,压低声音悄悄继续:“我知道你就是霍皖衣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ep;&ep;霍皖衣道:“我知晓梁兄是刘相大人的表侄孙时,也很吃惊。”

&ep;&ep;梁尺涧摇了摇头:“我最不喜欢别人因为表叔公的缘故对我好,所以我从小到大都不说我是什么身份。为了避免有的人能查出我的家世,我还会伪造……咳,造一些假身份供自己行走天下,结识好友。”

&ep;&ep;一直以来都是无往不利的。

&ep;&ep;只有在文子卿这里,他不慎露出马脚,被文子卿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ep;&ep;虽然说君子之交淡如水。

&ep;&ep;但君子贵在坦坦荡荡,而不是遮遮掩掩。

&ep;&ep;于是文子卿直截了当与他割袍断义,一刀两断,从此就算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是能直接将他当空气的。

&ep;&ep;思及此梁尺涧大感遗憾:“早知道那日就不去见表叔公。”

&ep;&ep;霍皖衣失笑:“我还以为你要说……早知如此,初识时就直接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文公子了。”

&ep;&ep;梁尺涧道:“可我就是不想说。”

&ep;&ep;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与众不同。

&ep;&ep;哪怕是幼时,那些玩伴也总是顾忌他的身份,生怕得罪了他。

&ep;&ep;霍皖衣道:“我也明白梁兄的难处。”

&ep;&ep;某些方面来说他们还是相同的。

&ep;&ep;“我幼时不似梁兄这样千娇万宠,人人都担忧得罪了你……我小时候,”他语声带笑,不闻得一丝一毫的伤怀,“我也是与众不同,因而人人都是人,唯有我不是人。他们可以随意轻贱侮辱我,作践我。”

&ep;&ep;“让我饿肚子这种事再平常不过,有时他们心情不好,便会来对我拳脚相向……那个时候,府里最卑微的下人都能辱骂责打我。”

&ep;&ep;霍皖衣垂下眼帘,又浅浅饮了口茶,他依旧微笑:“有时这些下人在别人面前受了气,便会在我身上加倍讨回来。活着于我而言,几乎是个奢望。”

&ep;&ep;梁尺涧一时哑声:“……霍兄,你……”

&ep;&ep;世上没有多少人知晓霍皖衣的过去。

&ep;&ep;因为等他们认识霍皖衣的时候,他已经是帝王的兵器,帝王的心腹,一个没有善恶是非,不懂得何谓情义的工具。

&ep;&ep;他为帝王铲除异己,为帝王构陷忠良,纵非他所愿,他的双手也还是沾着数之不尽的人命。

&ep;&ep;世人知道他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孑然一身。

&ep;&ep;却不曾知道他是否也曾颠沛流离,狼狈不堪,几次三番命悬一线。

&ep;&ep;霍皖衣有些意外梁尺涧的反应。

&ep;&ep;他顿了顿,轻笑道:“梁兄不会是在为我难过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