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霍皖衣问:“为什么不晚?”

&ep;&ep;谢紫殷弯折着他一绺发丝,意味深长道:“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都不晚。”

&ep;&ep;“……谢紫殷,”霍皖衣忽然放低声音,“你现在很了解我,可我已看不懂你了。”

&ep;&ep;他像是在剖白心迹般温柔。

&ep;&ep;然而谢紫殷轻轻笑着,反问道:“你需要了解我吗?”

&ep;&ep;“为什么不需要呢,”霍皖衣道,“相爷是我的夫君,我要了解我的夫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若我对相爷的所有都一无所知,府中大小事务又该如何处理?谢紫殷……”

&ep;&ep;他的唇几乎贴到人耳垂上。

&ep;&ep;霍皖衣又道:“我这个谢相夫人若做得不好,被人参一本事小,被以此休了事大。”

&ep;&ep;谢紫殷侧眸看他,神情冷淡,不为所动:“你觉得我会信?”

&ep;&ep;霍皖衣道:“凭什么不信。我能借到你谢相的势,凭的就是这个名分。”

&ep;&ep;谢紫殷道:“我以为,霍大人应迫不及待想与我坏聚好散,正了名声,正大光明站在朝堂上。”

&ep;&ep;“……正了名声?”霍皖衣失笑,“我还有什么名声可正?我现在的名声已是糟糕透顶,谁见了我,都得说我是个佞臣贼人,我要是连谢相这棵大树都靠不住了,那岂不是要被他们分而食之?”

&ep;&ep;谢紫殷道:“就像潘才熙说的那样?”

&ep;&ep;“哪样?”霍皖衣不假思索地反问。

&ep;&ep;然后怔愣着,想起先前在那座废弃的小院里潘才熙说过的话。

&ep;&ep;霍皖衣秾艳的眉眼落在灯火里。

&ep;&ep;他仰头问:“谢相都听到了?”

&ep;&ep;——“可我现在只属于一个人。”霍皖衣说。

&ep;&ep;他笑意盈盈:“我和谢相,可是有名有实的关系,他们想要动我,也要看谢相给不给这个机会。”

&ep;&ep;“我说的是不是?哥哥?”

&ep;&ep;腰间倏然一紧,霍皖衣整个人腾空而起,被重重摔进了床榻。

&ep;&ep;他睁眼望去,先看到墙上正摇曳的灯烛火焰。

&ep;&ep;忽然覆来一片暗影。

&ep;&ep;他双眼微阖,望见清雅如兰的紫。

&ep;&ep;那是一面完好无损,做工精致的铜镜。

&ep;&ep;它的花纹雕刻得很好。

&ep;&ep;霍皖衣捧着它,左看右看,都觉得满意至极。他不由转头去看谢紫殷:“谢公子,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个。”

&ep;&ep;谢紫殷额前发丝散乱,闻言,抬起头看向他,淡笑道:“还算喜欢?”

&ep;&ep;霍皖衣道:“你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有过不喜欢。”

&ep;&ep;他将铜镜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迈步走到谢紫殷面前坐下,忽然问:“你知不知道铜镜在我们江州淮鄞有什么寓意?”

&ep;&ep;谢紫殷眉间朱砂艳丽,神情动了动,唇边挂笑道:“什么意思?”

&ep;&ep;霍皖衣道:“在我们淮鄞,有个故事。讲说两个相爱的人,他们因一面铜镜结缘,却苦于身份不能相守,只能每日都在铜镜后存放纸条寄信,写满心中情思。他们日复一日,隔着铜镜鸿雁传情——直到其中一人因为家中的安排,被迫嫁给了别人。”

&ep;&ep;“然而十年后,世道混乱,群雄逐鹿,这位男子最终功成名就,成为了一国大将。而这时,嫁去的女子因为战乱,竟要被她的夫君变卖以换取钱粮。在集市上,她遇见了已成为将军的那个人。”

&ep;&ep;霍皖衣定定看着谢紫殷。

&ep;&ep;良久,他笑着继续:“女子自然不敢和这位将军相认,她以为将军现在的身份,一定也是妻妾成群,身边莺燕无数。而她已在多年的磋磨中认了命,就连当初的满纸才情也变得模糊难辨。她不肯相认,却还是被她的夫君作主,变卖给了将军。”

&ep;&ep;“只花了五两银子。”

&ep;&ep;谢紫殷听得认真,又问:“然后呢?”

&ep;&ep;“然后?”霍皖衣轻缓道,“所有人都以为将军买下她,是为了当初的情谊,不忍她受苦。就连她也如此想。于是她去到将军府时,便拜谢将军,言说自己赚够钱财,就会为自己赎身,恳请将军给她时间赚取银钱,待她赎身,她自会离去。”

&ep;&ep;“然而将军却并非只是因为不忍她受苦,将军将她带回,是想要娶她。”

&ep;&ep;“你说……这个时候,世人是否又要谈论谁配不上谁了?”霍皖衣轻笑,“从前他们谈论这位男子配不上这名女子,后来他们谈论将军不该娶一个有过丈夫的女人。只是从前他们怕了流言蜚语,怕了不般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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