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19章第十七章

&ep;&ep;距离赫戎讲完那段往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ep;&ep;期间祁重之回了一趟张家,抱回来一个锦盒,此后便时常对着盒子里的一柄断剑发呆。赫戎偶然间瞄过两眼,依稀看那把剑眼熟,后来发觉,这和祁重之之前常佩戴在腰间的那把是同一个,似乎是在带他出张家的那天不见的,不知为何居然断裂了

&ep;&ep;显而易见,祁重之对断剑十分珍视,几乎从不离身,就连睡觉时也要抱在怀里,好像只有如此,梦中才会安稳。

&ep;&ep;断剑的剑身通透,剑锋韧而不折,不似寻常铁剑一样沉重凌厉,握起来轻盈灵巧,不主攻,而主守,是上上之品。赫戎只扫了一眼,便约莫猜出了那是来自谁的手笔。

&ep;&ep;必定是祁重之的母亲。

&ep;&ep;他应该是寄烦乱的心绪于手中剑,通过睹物思人,来无声诉说那些纷纷杂杂想不明白的疑点,借机把悲怆与痛苦都通通压抑到脑海深处去,免得太过失态,支持不住地哭出声来,实在会显得很难看。

&ep;&ep;至于他究竟信不信赫戎的话,赫戎是不在意的。

&ep;&ep;信或不信,那是祁重之的事,与他无关。

&ep;&ep;他已经按照承诺,将当年之事原封不动地描述了出来,并且在确认祁重之正是故人之子后,特意将原本可以省略的零碎家常也事无巨细地告知,自认已经仁至义尽,如果祁重之还要再蹬鼻子上脸地继续找他麻烦,就别怪他也不讲情面了。

&ep;&ep;第四天,雄鸡报晓。

&ep;&ep;一袋干净衣物扔到脚边,赫戎睁开眼睛,祁重之的话从头顶传来:“换上它,跟我走。”

&ep;&ep;赫戎:“去哪里?”

&ep;&ep;祁重之:“神草堂。”

&ep;&ep;赫戎微微蹙眉。

&ep;&ep;他的愈合能力非常人可及,这次腹间受的伤虽然严重,但已经看过大夫,恢复时间虽然要比之前胳膊上的疤痕长,可也绝没有到“疑难杂症”的地步,何必要多此一举,去什么神草堂?

&ep;&ep;“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祁重之见其久久没有反应,开口解释,“一报还一报,你履行了你的承诺,我也要履行我的承诺,你的伤还没有完全治好,我当然不会扔下你不管。”

&ep;&ep;赫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直觉祁重之还另有下文。

&ep;&ep;果然,祁重之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慢条斯理道:“可是我没说过要具体找哪一位大夫来为你医治。也就是说——在你伤还没好的这期间,要让谁给你看病、去哪给你治疗,看几次、医几回,都是我说了算。”

&ep;&ep;末了,他又拍了拍赫戎的肩:“希望你的伤可以好得再慢一点儿。”

&ep;&ep;下一刻,赫戎攥住了他意欲抽回的手腕,祁重之猝不及防被向前拉近,两人鼻尖相贴,四目径直对上,只听赫戎沉声道:“这是第二次,再有下次,我会让你付出你绝对承受不了的代价。”

&ep;&ep;祁重之陷入缄默,良久后,他忽然笑道:“很好,看来你答应了。”

&ep;&ep;接着,他挣开赫戎的钳制,没再去看他的反应,揉着手腕笑道:“我已经打听好了最近一家神草堂的地点,也雇好了马车,你慢慢换,我去外面等你。”

&ep;&ep;赫戎这才注意到,他头顶上原来那根镀金的长簪不见了,换了根削尖的木棍,不伦不类地斜插着,显得很不正经。

&ep;&ep;今个儿是大晴天,春色正佳,道旁一夜间开遍了朱顶红,祁重之握着一把干草,一根根地拿出来喂马。

&ep;&ep;在喂到第七十八根的时候,赫戎终于出来了。

&ep;&ep;换上了新装的他气派极了,可惜走起路来就现了原形——因为腹间有伤,行动间很不利索。

&ep;&ep;祁重之嘬嘴冲他吹了声口哨,收获了一记冷冰冰的眼刀。他不以为意地扔掉手里干草,拍拍掌心灰尘,就靠在马车前座,也不说去搀扶一把,直等着赫戎半身不遂地慢慢挪近了,才姗姗来迟地伸出手去:“上车吧,大将军。”

&ep;&ep;赫戎看也不看,一巴掌挥开他的手,单靠臂力把自己“撑”上了马车。

&ep;&ep;帘子放下,两个人就此隔绝开来,祁重之一甩马鞭,马儿一声嘶鸣,得儿得儿奔跑起来。

&ep;&ep;杏林三月茂,橘井四时春。

&ep;&ep;新开张的神草堂门口,两边各悬着这样一句对联,不和其他医馆一样去宣扬医德,而是大言不惭地称颂起自家的功绩,倘若换了任何其他的医门,大约第二天就要被同行上门砸了场子,可神草堂不同,给它撑腰的背后台柱,是享誉“药祖师”盛名的济世峰。

&ep;&ep;济世峰又是何派呢?顾名思义,济世救人的。

&ep;&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