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二皇女的大婚,虽然受了凰宁儿重病的影响,自然要一切从简,仪制都是被削减过几道的,可在百姓眼里看着,仍然是无比隆重气派。在场所有人心中都只冒得出如此感叹。

&ep;&ep;自凰明慎的慎风殿出,一直到皇帝起居的凰阳殿,一路宫道上皆是开阔敞朗,只等着马背上矫健的英雌昂首阔步:此刻凰明慎心中真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意。恐怕没人在经历过这般繁华光景之后还能选择不贪慕权势,至少凰明慎自认做不到。

&ep;&ep;今日最优先议项自然是先去拜见皇帝凰宁儿,此乃皇女娶亲当日的首要任务。拜见过母帝,本还应去拜见父后和太后,但父后薛氏早早仙逝、太后也在凰宁儿登基前被先帝一杯毒酒送走,故而,凰明慎倒是落了个清静。

&ep;&ep;她现下自然是翻身下了马,只等着赤月按例检查过来访者身上是否有凶器。但今日到底特殊,赤月姑姑是亲眼看着凰明慎长大的,难得露出个真诚的笑容,流露出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ep;&ep;但究竟礼不可废,赤月意思着检查了两下,便朝她点点头,轻声叫她进去。凰明慎难得的,也舒展开了眉头。

&ep;&ep;凰宁儿今日很给她面子。因着今日休沐,凰宁儿并未着上那身冷冰冰但显贵尊崇的金黄龙袍,仅仅穿了件常服,却不显得敷衍。她脸上病气更重了,已经呈现一种垂暮之年都不一定会有的衰败气色,但仍是强打着精神,扯出一个笑容来。

&ep;&ep;凰明慎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头和一个将死之人作对,她顺从地走近,规矩地行了一个礼——自然又是在半途中被凰宁儿扶起来了。她二人现下难得地仔细打量着对方,在极尽的距离内。

&ep;&ep;凰明慎扪心自问,她长大之后很少见到她的母帝,自然也就没有多深的感情。也许上一次是在朝会上遥遥相望,上上次是求赐婚,再上次,又是跪在堂下求母帝让独儿去北域。

&ep;&ep;她竟从来不知,凰宁儿眼下的乌青如此深,耽于享乐固然是一个原因,但......她颇为恍惚地瞧着凰宁儿。凰宁儿欣慰地笑着:慎儿竟然也是要娶亲的年纪了,到底是长大了。

&ep;&ep;及笄的时候她也说过一句换汤不换药的话,凰明慎暗自腹诽。微微低下头,显示出对帝王的恭敬和对母权的顺从,是她前十六年早就学会的东西,眼下自然也不会出差错。她和凰宁儿好一番推拉客套,在心里却都百般滋味。

&ep;&ep;天家母女亲情本就淡薄。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又有大批宫女伺候着不需要自己抚养,能生出多少感情?好像只是一瞬间,凰明慎就长得这么大了。

&ep;&ep;凰明慎不在乎她。她很难得的流露出一些疲惫,在心里暗忖,也许这就是她和凰宁儿的最后一面。此番前去北域,来回恐怕要消磨小半年,凰宁儿眼下这个样子,哪里是能撑得住半年的?

&ep;&ep;撑不住,就撑不住吧——她在极短的眨眼中,流露出稍纵即逝的一种狠毒。凰明慎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该多派点人手在京里,随时传送消息。

&ep;&ep;否则要是凰宁儿在她外出这半年里去世了,而凰明断或是凰明章在她返京之前抢先一步登基了,到时再想下手就难了。

&ep;&ep;从凰阳殿出来后,凰明慎的兴致显然不怎么高。

&ep;&ep;她此刻真明白为何有人削尖脑袋也想当皇帝。掌控别人本就是她毕生所求,更不必提掌控这天下。

&ep;&ep;她沉默着。一路驰到宫门,气派恢宏的朱门在侍卫的示意下缓缓打开,凰明慎此刻骑在高头大马上,将眼前一片繁华祥和的场面尽收眼底。

&ep;&ep;凰域主城最中心的地段、寸土寸金的九街,不远处就是大皇女的静安公主府、她的朝阳公主府和独儿的宁阳公主府,凤府居得远些,倒是与严府毗邻;而蓝府居在稍逊一筹的朱雀街上。

&ep;&ep;眼下宫门大开,街头巷尾皆是挤满了人,却都自觉自发地让出一条宽阔的大道来,互相交头接耳、切切查查,都想亲眼看到二皇女真容。

&ep;&ep;凰明慎自然是昂首含笑,气质挺拔,一片丰神俊朗。她一拉缰绳,换来马儿竭力的一声嘶吼,就要纵马骑出去。红衣骏马,她立在上头,一步步被迎出宫,上下起伏的马步却也没让她乱了阵脚。

&ep;&ep;她走在行伍最前头。每走过一步,周遭的百姓就爆发说一阵热烈的欢呼,经久不衰。她瞧见许多妇女带着自己的女儿前来观看,虔诚恭敬地朝她的方向跪拜;年轻的女子叁五成群,小心翼翼地朝她递去眼神。凰明慎看在眼里,心中激荡,刚刚那些情绪自然也就被抛之脑后。

&ep;&ep;她想当皇帝,也更是为了守护这些真心崇敬她的女人们。即使可能在叁月之前,她们甚至分不清凰明慎和凰明断的样子,但这不影响凰明慎的鸿鹄之志:她必须让凰域和凰域的百姓成为最大的赢家。

&ep;&ep;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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