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郭信自我安慰:原先就是来寻欢作乐的。如今看,外间那位吹着冷风、淋着冷雨,大约也算一重乐子。就算侍卫、太监们给他搭了个棚子,可在这样的大的雨水里,身上怎会干爽。

&ep;&ep;刚才窗户被风刮动的时候,他可是往外看了一眼。狗皇帝头发都快湿透了,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淋到看不出原先是什么颜色。

&ep;&ep;想着这些,郭信心情好了许多。

&ep;&ep;他看到的,燕云戈一样看到了。

&ep;&ep;他仍然喝酒。

&ep;&ep;刚刚买的酒喝完了,他看一眼不远处的花娘,花娘立刻道:我们醉花阴自己酿的酒同样好喝呢,前些日子刚刚开坛,郎君可要尝尝?

&ep;&ep;燕云戈看她一眼,嗓音微哑,说:去取。

&ep;&ep;花娘欢欢喜喜地去了。不多时又回来,身侧跟着两个龟公。龟公把酒坛子摆在燕云戈身侧,花娘又凑来,殷勤地为他倒入杯中。

&ep;&ep;恰好又一次有风吹来。这男女挨得甚近,亲亲热热的场景,恰好落入屋外人眼中。

&ep;&ep;一窗之隔,仿若两个世界。

&ep;&ep;雨水之中,陆明煜静静注视着不远处的那扇窗子,一言不发。

&ep;&ep;他不知道自己还在等些什么。

&ep;&ep;要他前去质问、解释,他做不到。

&ep;&ep;他做错了事,想要求得云郎原谅。这个过程,应该是他去改正、去付出,而不是再要求云郎什么。

&ep;&ep;可他同样做不到就此回宫。

&ep;&ep;那就只能静静地看着。看燕云戈与那花娘讲话,花娘面上露出妩媚微笑。

&ep;&ep;燕云戈似乎也笑了。这之后,又是一阵风,窗子阖上。

&ep;&ep;陆明煜一动不动。

&ep;&ep;到这会儿,李如意已经认命了。他吩咐了近卫去找人泡壶姜茶,弄得热热的端来给天子喝。又拉扯一下摇摇欲坠的篷布,还是发愁。皇帝不听劝,自己也只能做到这样地步。可皇帝身子不好,真不知道这一夜过去还要有多少磋磨。

&ep;&ep;是去年酿的酒呢,花娘正在给燕云戈说,采得是五陵的杏子,请的是扬州的师傅。都说这酒甜而不腻,又清又冽。郎君尝尝。

&ep;&ep;一边说,一边将杯子端给燕云戈。

&ep;&ep;不远处,郭信已经歪着身子,呼呼大睡。

&ep;&ep;燕云戈听着好友的鼾声,心中的烦躁更多更浓。他起先还有不解,直到记起:你说这是什么酒?

&ep;&ep;花娘一愣,回答:杏子酒。

&ep;&ep;燕云戈的面色又沉下去。总之窗子阖上了,他不必再假做笑脸。

&ep;&ep;陆明煜曾给他说过,哪年元宵,两人一同上街游玩,他和酒坊老板关扑,以五枚铜钱为注。

&ep;&ep;讲得那样好,那样真切,可通通都是假话。

&ep;&ep;花娘看他神色变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

&ep;&ep;不过燕云戈也没迁怒。他端起酒,到底喝过一口。看花娘战战兢兢,还额外夸了一句:好酒。

&ep;&ep;花娘听着,心落下来。再看燕云戈这喝闷酒的架势,又想想外间仍然站着的人。花娘思来想去,劝了句:郎君,便是有什么事,说开便好了。外间那样冷,一直淋雨,怕是要生病的。

&ep;&ep;一句话没说完,就对上燕云戈的幽幽的目光。

&ep;&ep;花娘哆嗦一下,涩然道:奴说错了,自罚一杯。

&ep;&ep;燕云戈静了片刻,说:不必。你出去吧,不用再来了。

&ep;&ep;花娘咬咬牙,到底站起、离去。屋中只剩燕云戈与郭信,郭信翻了个身,咕哝两声,睡的昏昏不醒。

&ep;&ep;这种境况下,燕云戈想到愈多当初。

&ep;&ep;在永和殿的那段日子,虚假,屈辱,是燕云戈最难以回首的记忆。陆明煜大约也是心虚,才说那么多谎话来骗他。

&ep;&ep;什么江湖少侠,什么两厢情愿。

&ep;&ep;他冷冷地哼了声,想:陆明煜不是最爱装模作样吗?如今在外面站着,怕也是什么苦肉计,总要让我心软。可我怎会再信他?他要站,便让他站吧。

&ep;&ep;如此过了一夜。

&ep;&ep;天色将明时,李如意打了个呵欠。

&ep;&ep;他自己也已经被雨淋透了,这会儿哆哆嗦嗦,盘算起是否要先找个腿快的侍卫,把太医宣到宫门口。皇帝一进宫,就能搭脉、开药。

&ep;&ep;正想着,身侧忽而一晃。

&ep;&ep;屋中,燕云戈只听得一片惊呼。

&ep;&ep;他喝了太多酒,思绪已经显得混沌。起先不明所以,到后面,意识到,那似乎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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