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吴议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璟儿要游离四方,自然不能囿于四四方方的一块袁州城中。

&ep;&ep;于是不由衔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嗯。”

&ep;&ep;“你会在这里等我回来吗?”

&ep;&ep;少年的声音微带颤抖,仿佛还是那个幼小又倔强的孩童,撞得头破血流也要见到自己。

&ep;&ep;那时候,又何曾想到二人之间会纠缠至此?

&ep;&ep;“会。”吴议道,“我们一定还会再相见的。”

&ep;&ep;就像过去的每一次分离,都一定会迎来重逢。

&ep;&ep;直到天涯海角,白首不离。

&ep;&ep;第118章番外——李唐的末路(一)

&ep;&ep;五月的长安,柳叶依依,细雨涟涟。一双飞燕从濛濛雨丝中斜穿过来,衔了两团白而软的绣绒般的柳絮,歪着头补在英王府屋檐下的小巢中。

&ep;&ep;韦香出神地望着密密钩织成帘的雨雾和上面栖成一对的燕子,手中无意识地一颗颗拨动腕上的红玛瑙珠子,仿佛在数着时光一刻又一刻地过去。猛然一道轰隆隆的惊雷劈落,天地之间闪过一道苍茫的白光,将她桃花般红润而姣好的面容也照成一片凄厉的惨白。她的心也就跟着一跳,五月惊雷,或许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又发生了吧?

&ep;&ep;她继续拨弄着掌心莹莹生光的玛瑙珠子,看上去闲致而无聊。其实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只能坐在这方宽敞而空阔的英王府的大宅之中,翘首盼望着丈夫的归来,在捧上一杯热茶的时候,随口问两句朝中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ep;&ep;近两年来,东宫与甘露殿的那两位是益发不睦了,朝堂的一池深潭就像如今诡谲的天气似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变脸。

&ep;&ep;可真若要变就好了,她就怕不变,不变,她的丈夫就永远只能是那个矮人一截的英王,而她也永远只能是一个出身下贱的英王妃。

&ep;&ep;连一个出身不明不白的人都可以登上太子的宝座,凭什么李哲[1]这个天后亲生的儿子却只能屈居人后,瞧着这母子两人的脸色过日子?

&ep;&ep;她心中猛然一失,指劲跟着一滑,错过一颗滚圆的玛瑙珠子,轻轻磕进掌心,掐出一个新月形的红印。

&ep;&ep;“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个慵懒的声音散漫地在身侧响起,高大挺拔的身姿落下一片淡淡的灰霾般的影,将她整个人罩在影子里。

&ep;&ep;韦香忙松了手上的玛瑙珠串,露出一个柔柔淡淡的笑:“我是在看那燕子,你看。”

&ep;&ep;李哲顺着她抬手指的方向遥遥望去,果然有一双燕子剪破雨帘,双双飞旋在王府的天空底下。他眼中不由泛起了一阵迷惑:“燕子有什么好看的?你要喜欢,我叫人捉个十只八只地养在鸟笼里,给你玩。”

&ep;&ep;韦香忙道:“燕子本来就在家里筑巢,和家养的也没什么分别了,何必巴巴地铸了笼子看住呢?我只是羡慕那燕子,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一对,任风吹雨打,也不分离。”

&ep;&ep;李哲的目光在韦香的最后一句话中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他执了韦香的手,摩挲着她细滑如绸缎的肌肤,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你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呢?我们当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一对的。”

&ep;&ep;“殿下的心思,我又怎会不知道?”韦香垂着头,姿态顺从,“我是替太子妃房姐姐羡慕,分明都已经替殿下辛辛苦苦生下了儿女,可太子殿下却偏偏一门心思罩在那养户奴赵道生身上,平白冷落了房姐姐的一颗心。”

&ep;&ep;李哲也听闻过兄长某些秘不见人的传闻,只不过他自己虽然一心一意对着韦香,并没有龙阳之好,却拦不住长安贵族之中的南风盛行,自然也就不当一回事。

&ep;&ep;“你若心疼太子妃,就多去东宫走动走动,也省得在王府里头憋闷坏了。”他漫不经心道,“我有空也会多劝劝殿下的,你莫要太操心。”

&ep;&ep;韦香羽睫一垂,目光在被雨丝湿润的睫毛中变得朦胧而模糊:“是啊,我记得贞观年间的时候,当时的太子李承乾就是因为太过宠幸娈童称心,才被魏王泰一举告到了太宗那里,他也因为此事而被废黜。如今太子殿下,倒是有几分昔年李承乾的影子了……”

&ep;&ep;“香儿啊,你真是思虑太多了。”李哲却不以为意地哈哈一笑,“别人不说,就连母后自己都是前朝遗妃,又改嫁给了父亲,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贤呢?”

&ep;&ep;“我并不担心天后会因此指责他。”韦香不禁扣紧了五指,深深地箍在李哲宽大而温暖的手掌上,仿佛一株藤蔓紧紧依偎着它的大树,“我担心的正是没有人出声谏言,才会让太子殿下继续放纵自我,沉迷犬马声色,而失去了一国储君应该有的检点与气度。”

&ep;&ep;李哲这才严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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