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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新香刚刚燃起,裴珣与对面的崔昭话也没讲两句,就得一同起身迎接将要来的舍人,还指明是来找崔昭的。

&ep;&ep;裴珣道:“延泽,别是你刚来就要走了吧?”

&ep;&ep;崔昭故意叹了口气,“正月过得是好是坏,就看一会儿的消息了。”

&ep;&ep;裴珣笑笑没再打趣。

&ep;&ep;单只派一位舍人来传话,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

&ep;&ep;庶仆敲过门并不入内,欠身通报:“中丞,李舍人来了。”又让出身后的人来。

&ep;&ep;在朝女官有两套制服,一套是同品诰命的花钗翟衣,一套是和男同僚一模一样的袍服,只是不仅外朝女官,即便内六局女官也大多以男装示人。

&ep;&ep;李令之生得纤秀雅致,与帝支的秾丽浑然不同,着男装比实际年龄还显小一些。她在杨学士跟前的活泼收整的很好,看不见一丝痕迹,任谁头一次见,都只觉得是个行止有度、沉默恭谨的少女。

&ep;&ep;倒是很会装模作样,像前几日没见过似的。崔昭心中好笑。

&ep;&ep;裴珣见她两手空空,道:“难得见你来我这儿办差,这位就是崔侍御,百闻不如一见对吧?”

&ep;&ep;“何止百闻,录名都不止一次了。”李令之的态度有礼而生疏,“崔侍御,有好消息呢。”

&ep;&ep;侍御的变动下文书也寻常,两回都令人亲自来传,崔昭听完旨,不是没有惊讶的。

&ep;&ep;李令之一脸与有荣焉:“恭喜侍御啦。”

&ep;&ep;崔昭微微一笑,“劳烦舍人走一趟。”

&ep;&ep;眼看着李令之点点头果断告辞,笑容比来时鲜明的多,几乎有几分喜气洋洋,离去的脚步称得上轻快。崔昭莫名有些纳闷,怎么感觉像在躲他?

&ep;&ep;外间接上一个庶仆,向裴珣问过好,道:“郡王去了圣人跟前,说与中丞改日再约。”

&ep;&ep;裴珣原要嘱咐崔昭些许东都事宜,闻言若有所思,“这下恐怕没空喝茶了,延泽,一起走吧。”

&ep;&ep;果不其然,御史台等闲没有人来,一来就赶了巧,两人才下楼就与宫使遇上——圣人来传女婿了。

&ep;&ep;裴珣打发走人,对崔昭道:“你在地方做久了的,细务不用多说,也许我还不如你。但从前你是在秘书省那个安乐窝,御史台又不大一样,不如先多看看。”

&ep;&ep;“我也是这般想。”崔昭应了声。

&ep;&ep;御史是风闻纠察不错,崔昭打定主意先安稳一段时间,行事就与希望靠参人出挑的人有所区别。御史台也查案,他可以只管审手头案子,新案子没有了,库房里旧档无数,足够用。

&ep;&ep;裴珣忽然感慨,“昔年我蒙崔校书指点,听他偶尔提起你,说的都是以后也许能做大将,不意能有今日。”

&ep;&ep;崔昭笑道:“我有今日还得多谢裴兄。”

&ep;&ep;两人相识数年,裴珣只略长两岁,在崔昭心里却与父兄是一类。

&ep;&ep;当年他闭门守孝,不见外人,有一年却收到乐陵侯府的节礼,多是文章集册,并一封乐陵侯的亲笔信。裴侯自言,幼时初入弘文馆读书受过崔校叔照顾,在外未能吊唁,听闻七郎有心进学,聊作慰问。来往通信,见面不多,倒是一桩君子之交。

&ep;&ep;裴珣失笑,“被连骂几个月也谢我吗?”

&ep;&ep;崔昭道:“不是御史时,当然觉得他们多管闲事。是御史时,同僚人人尽职尽责。今天开会见留下的诸位都挺客气的。”

&ep;&ep;当然啦,一脑门官司的人反而进了御史台,能不客气吗?

&ep;&ep;裴珣打头做和气人:“大家好好相处,一起进步,圣人看了也高兴。”

&ep;&ep;裴珣自然和气,崔昭说的是“留下的”,这回他趁乱捡出几个热衷夸大又格外上蹿下跳的踢走,实在也是身心舒畅。

&ep;&ep;崔昭又问:“年节时能不能来看看台里的旧档?”

&ep;&ep;裴珣反问:“我听说卫世子那事了,你官印拿到没有?”

&ep;&ep;崔昭皱了下眉,“怕要年后。”

&ep;&ep;“那我与你写道手令,找值守官就好。”裴珣半路找人要了纸笔,“有事可以来我府上。”

&ep;&ep;日落西山,已是掌灯时分,崔昭在宫门牵回马,不紧不慢往崔府去。

&ep;&ep;自女皇发话回京过年,各家有条不紊地回迁,主院近来忙忙碌碌,挟着年节的喜气,一贯的庄重里多了难得的热闹。西府就冷清多了,崔昭要拜访师友,崔逊每日要过去学里,都不怎么着家。

&ep;&ep;近随薛凭上前侍奉梳洗,崔昭换了身半旧的青衣,虽然不怎么有胃口,还是叫人摆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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