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割断了捆缚她的麻绳,而后两臂伸了,极为轻巧的就将人横抱起身。

&ep;&ep;“既选了生路,那往后就得受着。”

&ep;&ep;说话间骏马扬蹄绝尘,他左手挽缰,右臂将人拥在身前,紧到她有种要被勒毙的错觉。

&ep;&ep;.

&ep;&ep;被扔进雕梁画栋的净房后,赵冉冉看着紫檀架上挂着的薄如蝉翼的睡衫时,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紧紧捏着脏破布衣。

&ep;&ep;方才她被一路抱进这座园子,那人在她腰际摩挲抚按的力道,她如何不晓得那意味着什么。

&ep;&ep;在将她扔给管事嬷嬷后,他只说了一句:“半个时辰,洗干净吃饱饭楼上候着,不必管她伤处。”

&ep;&ep;不该是将她下狱拷打,狠出一口恶气吗?

&ep;&ep;难道……他当年的情意是真的?

&ep;&ep;她思绪纷乱如麻,少了先前将死的惧怕,却又陷进了另一重更杂陈惶惑的境地。

&ep;&ep;“姑娘还请宽衣,不要逼老奴动手。”老嬷嬷眉间纵贯一道浅疤,瞧起来凶神恶煞的,脸上横肉垒着,只一双长眼清明有神。

&ep;&ep;被她这一唬,赵冉冉回了神志,退后一步客气福了福欲同她说理:“我自己洗就好,可否劳烦你们外头歇着。”

&ep;&ep;老嬷嬷还未回话,冷不丁的身后一个小丫头上前重推了把,‘噗通’一声直接就将人推进了碧玉汤池里。

&ep;&ep;恶意的嬉笑中,赵冉冉呛了热水,兵荒马乱地好不容易爬起来不停地咳嗽。

&ep;&ep;“叫你害咱大当家的,害的他废了右手!”

&ep;&ep;眼见的少女又要上前使坏,霍嬷嬷过去揪了她辫子斥道:

&ep;&ep;“小蓉!死丫头你不要命了,走走!”

&ep;&ep;一老一小两个争闹着出去,倒是留了赵冉冉一个独洗。她咳的肺腑嘶疼,许久才平缓下来。室内温暖氤氲,她摸到供人踏脚上下的玉阶旁,半浮着坐下后,就那么抱着身子无声静坐。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第30章暖阁

&ep;&ep;“姑姑!大当家的是不是要和里头那个好?”

&ep;&ep;“死丫头,该叫王爷说几次才能改的了口。”

&ep;&ep;霍小蓉叉着腰鼓着脸,杏眸圆睁着犹指着里头扯着嗓门就喊:“我刚刚都瞧见了,大当…王爷抱她进来呢。凭什么啊!就凭那副柔柔弱弱的狐媚子模样?啊呸,恁丑的狐狸,她也配!”

&ep;&ep;“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午饭吃的跟个猪似的,赶紧的外头消食去,回来还帮我翻地!”

&ep;&ep;见姑姑真个动了气就要来揪自己耳朵,霍小蓉赶忙跑跳着躲避,绕着圈子在花厅里跑,跃出门槛时,还对着东屋净房高声呸了两回。

&ep;&ep;霍嬷嬷体胖一时撑着红木椅背喘气,等了片刻,她支着耳朵朝净房细听后,皱着眉便唤来了两个旧宫里送来的管教嬷嬷。

&ep;&ep;“让她换好衣衫,若是不肯时,尽管使出你们的手段法子。只是一点,王爷难得有个上心的人,你们仔细些,别让她寻了死。”

&ep;&ep;得令后,霍嬷嬷看着她两个进去,不由得叹了口气。

&ep;&ep;她姑侄两个当年被灭门掳了上山,原来的大寨主极为好色,专爱弄十来岁的童男童女。她提心吊胆委身一个头目护着年幼的小蓉,一直到大寨主被一个少年活剥了皮……

&ep;&ep;凭心而论,在那一堆恶徒里,段征简直算是淤泥中一朵莲花,尚知些人伦情义。除了杀起人来手段骇人外,平日里对她们这些匪属,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了。

&ep;&ep;便难怪侄女小蓉把他当大哥哥一样,喜欢爱慕这许多年。

&ep;&ep;不过,她霍家最后一根独苗要嫁的人,霍嬷嬷还是觉着,从前的段征不行,如今封王袭爵的镇南王更是不好。

&ep;&ep;听说陛下同王爷恩义深重,已经数次要将勋贵家嫡女指婚与他。

&ep;&ep;高处不胜寒,人心隔肚皮,她只巴望着世道再不要乱,而小蓉能寻个富贵良善人家,八抬大轿正正经经地作人家正头夫人,能一辈子这样天真随性地活着。

&ep;&ep;正思量间,她才坐外头喝盏茶的功夫,两个女官就回来复命了,只说“一切安排妥当。”霍嬷嬷点头挥退她们,寻思小侄女还气着,便捧着杯酽茶蹩进里头净房望了眼。

&ep;&ep;这一望她当即老脸一红,茶盏一晃刚泡的毛峰差点没尽泼出去。

&ep;&ep;但见女子头面梳了个古旧堕马髻,鬓边插了支碎金摇曳的步摇,一大片银线缀玉片的从美人尖处垂跨过右半面勾连到右耳,朦朦胧胧地堪堪将她右颊胎痕掩去大半,只是又分毫不碍着眉目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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