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ep;&ep;沈淑娴的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所有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也仿佛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如今在宫里,她是沈妃,是位份仅在皇后之下的妃子,她手中有着协理六宫的权力,如此地位,何以再回头去想那些伤心事?

&ep;&ep;蘅溪的出现,似乎是让沈妃刻意想起曾经那些不堪的事情来。

&ep;&ep;已至午时,沈妃却让侍女和太监们全部在外头守着,她和蘅溪二人仍旧坐在凉亭之中,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桂花的香气也越发浓郁起来,蘅溪又倒了一杯茶,在倒茶的间隙,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当年朱谓翕为何执意要你进宫来?”

&ep;&ep;既然蘅溪都这么问了,那么她对自己的那段往事,想必也是知道一些的,沈淑娴便也不再避开谈论这事,道:“他负我心意,娶了沈淑敏,我入宫,不过是为家门荣耀而已,与他无关。”

&ep;&ep;沈淑娴并没有说真话,所谓的“为了家族荣耀”不过是对外人宣称时所用的说辞,然而看着蘅溪微微抿嘴一笑,她便知道,蘅溪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便还是闭着眼摇了摇头,叹气道:“是,你知道得很多,我入宫,是和宁王之子有关……若非他一心相劝,我恐怕……”

&ep;&ep;说到此处,沈淑娴忽而才察觉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潸然泪下,当年的事情,就如在自己的眼前一幕幕重演,令人不忍再看。

&ep;&ep;蘅溪依旧是晃了晃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桂花茶,眼神看着远方,似乎和沈淑娴一道进入了回忆:“我既然今日敢来问沈妃娘娘,那定然是知道一些东西的,当年的事情,也并没有沈妃娘娘想的那么简单。”

&ep;&ep;沈淑娴抬头,目光凝聚在了蘅溪的脸上,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ep;&ep;“你可知宁王是什么人?”蘅溪先是问了这么一句。

&ep;&ep;沈淑娴看着不远处的桂花,马上便要过了八月,这里的桂花也开始纷纷随风而落,随着这些桂花随风而逝,沈淑娴的记忆又被拉回了当日。

&ep;&ep;宁王朱宸濠,在江西一带颇有势力,也是沈府重点结交的对象,宁王本有二子,其中一个早年夭折,如今只剩朱谓翕一人,朱谓翕自小在京学习诗书,平日里做事不拘小节,颇有文人才子的风流,待得他又大了一些,便越发地英姿勃勃,素来也爱结交文人雅士,江湖侠客,人们对他评价很好。

&ep;&ep;这是当时人们对宁王的说法,即便是在如今也是如此。

&ep;&ep;当日,宁王来沈府有两件大事。

&ep;&ep;一个是先皇弘治驾崩,实则是和皇后春风致偕同隐居,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宁王是一个,第二件事,便是为自己的儿子说亲来了。

&ep;&ep;他口中的儿子,自然便是朱谓翕。

&ep;&ep;沈淑娴在大厅中陪着二位长辈,一直端庄持重,听闻这等事情之后,脸色却忽然涨红,好在刚才没有让稳婆动手,拿了自己的孩子,等自己嫁给了朱谓翕,那么这个孩子,便可顺理成章地生下,想到这里,沈淑娴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感动,这个提亲的时机正好,只是毕竟贵客在场,沈淑娴才一再忍着,没让泪水当场便溢出来。

&ep;&ep;可是,宁王所说,却让沈淑娴波澜不惊的内心掀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风浪。

&ep;&ep;宁王提亲的对象,是沈淑敏。

&ep;&ep;沈淑娴只觉脑中“轰”地一声爆炸,随后便什么都不再去想了,沈父却又问了一遍:“可是小女淑敏?”

&ep;&ep;宁王点了点头:“小儿亲口所说,正是沈淑敏姑娘。”

&ep;&ep;沈父哈哈大笑,着人去将沈淑敏接了过来,沈淑娴的脑海中,闪现过无数的画面,从朱谓翕那张脸,到学堂后面的那棵大槐树,到二人私底下偷偷约会时的场景,在朱谓翕家里的避暑山庄中,两人在青松之下共论诗书,随后,这些记忆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天地颠倒,日月交错,这个天下的所有事情,都变得不对了,脑中一片混混沌沌,不明所以,等沈淑娴回过神来,沈淑敏已经到了大厅之中。

&ep;&ep;喜结亲家,沈父自然是高兴的,或许这门亲事,唯一难过的便是沈淑娴了,而面对这样的结果,沈淑娴也自然是不信的,她巴不得早一些找到朱谓翕,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ep;&ep;可真正与朱谓翕见面后,她得到的答案却令人万分失望。

&ep;&ep;向沈淑敏提亲,是朱谓翕自己的决定。

&ep;&ep;当初两人一道去京城外的桃花林,几树花影后,朱谓翕的笑如三春的暖阳,沈淑娴问,为什么他和妹妹沈淑敏接触那么多,可最后却说喜欢的人是自己呢?那时,沈淑娴对朱谓翕的感情还是有那么一些不确定的。

&ep;&ep;她记得,朱谓翕手扶着一棵桃花树道:“我与她再怎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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