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就在那一声尖叫中,开始了在浣衣局的日子。

&ep;&ep;我每日的工作就是不停地洗衣服,总是有一批批的衣服送过来,宫里人那么多,他们的衣服洗都洗不完,几日下来,我已是憔悴不堪,当初收拾好的行李已经不知所踪,我就这么麻木地生活了几日,后来才反应过来,那日我应该是被陷害了,朱厚照说要送我离开,可是显然他手底下的太监们不这么想,我被毁了容貌,送进浣衣局做苦力,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得天日了。

&ep;&ep;我穿上了浣衣局女官的粗布衣服,再过几月天气便要入冬了,夜里开始冷了起来,某日,洗完了一天的衣服,我在回房时,无意中从一面铜镜中看见了自己那张不堪的脸,原本也算细皮嫩肉的我,脸上竟是几道大伤疤,白日里这些伤疤便隐隐作痛,我也由得它们痛,可是谁知亲眼看见这些伤疤后,心中的刺痛,更胜千万倍,我两眼一黑,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ep;&ep;清晨,荒凉的阳光一如既往地照在我的脸上,我生无可恋,又不敢撞墙去死,闭上眼后,全是镜子里那张狰狞的脸,我和别的女官住在一间屋子,她们嫌我丑,不肯靠近我;吃饭的时候,也不肯给我留,时日长了,我身上开始发臭,这才意识到我有几日没洗澡了。

&ep;&ep;在浣衣局,事情很多,每天早晨都有太监专门送来要洗的衣物,不出十日,我的双手竟已经布满了老茧,连日来,我不言不语,不与任何人亲近,因为我心中知道,我迟早是要去死的,或许就是明天,或许后天,但是没想到就这么挨了大半个月,我都还没死成。

&ep;&ep;这天夜里,我独自抬了盆水,在房中洗澡,伤口虽已结疤,可碰到水,竟然还火辣辣地发烫,一汩泪顺着脸上的疤流了下来,这种时候,我反倒痛恨我的心性坚定了,若是我软弱些,说不定早就一头撞墙来了个了断了,现在我算是知道,顾夫人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不要进宫,进了这个门洞子,以后就出不来了。”

&ep;&ep;不知道顾夫人若是知道我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是不是也像对朱厚照那样恨铁不成钢,若是父亲知道我在这里,会不会来找我,若是朱厚照……

&ep;&ep;还不及想,我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流,直到我听见隔壁屋子有动静,似是有人在吵架,我擦干了身体,穿上衣服往隔壁去了。

&ep;&ep;屋内,几个女子围着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子,领头的那个女子名叫何阮,在浣衣局极为嚣张,有时小太监来送衣服时还会塞给太监一点银钱,时常声称皇后娘娘迟早会给她接出去,何阮手下有两个最为忠心的人,此时这两人也在场,一个叫阿元,一个叫秦春,这两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何阮,仿佛这样就能飞黄腾达,一起被皇后接出去。

&ep;&ep;三人正欺负一个瘦小的女子,这女子颇有容貌,可惜形容枯槁,很没精神,当然比起我这种被毁了容貌的要好很多。

&ep;&ep;何阮本是冲着这女子大吼大叫:“我的玉镯子怎么不见了,那玉镯子是皇后娘娘派人送的,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便不见了?有人说今天只见你来过这间房!”

&ep;&ep;秦春帮腔道:“就是,瞧这女人平日里就不正经,肯定是她偷了姐姐你的玉镯子!”

&ep;&ep;那女子却一脸惊惶:“没有,我没有偷东西。”

&ep;&ep;“不是你是谁?难道是有鬼?”阿元也厉声道。

&ep;&ep;可以想象,在我进来之前,这个瘦弱的女子一直都在被这三人逼问,若是我没来,只怕这三人要开始严刑拷打了。

&ep;&ep;这件事声势极大,浣衣局别的女官们也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ep;&ep;“姐姐,你们冤枉我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拿。”那女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ep;&ep;我走了过来,挡在她面前:“你们三个,她都说没拿了,还如此不依不饶,是想生事吗?”

&ep;&ep;何阮轻蔑一笑:“你这丑八怪怎么也过来凑热闹了?还不快滚?”

&ep;&ep;周围传来一阵笑,这笑就像尖锐的刺,每一根都刺在我的心中,可越是面对这样的场景,越是不能软弱,否则就会让敌人越来越看轻于你。

&ep;&ep;“怎么,我这丑八怪就喜欢凑热闹!”我转身问那瘦弱的女子,她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

&ep;&ep;“出什么事了?”

&ep;&ep;那女子抿了抿嘴,光是这个动作,就可见几分姿色,竟不知这等美女,是如何沦落至浣衣局的。

&ep;&ep;“何姐姐丢了一只镯子,她们硬说是我拿的……”

&ep;&ep;何阮双目斜飞,一副奸佞小人的模样,看来这瘦弱的姑娘被欺负绝对不是第一次了,反正我如今这副面貌,再加上浣衣局每日的粗累之活,我恐怕也活不过几年,不如就在这里豁出去了,至少要帮这姑娘洗刷冤屈。

&ep;&ep;“你这丑八怪,还不滚远些,难不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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