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急忙收拾好东西,走到寝殿门口接驾,距上次一别已经两年多了,他没有再跨入我咸福宫一步,而今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来。

&ep;&ep;弘治进了殿门,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他这俩年过得太过辛苦,刚满三十正当壮年的他,看上去似乎比同龄男子要憔悴许多。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只是老了些。我不由得心中一凛:也许在别人眼里我也老了吧?不然千金郡主怎么能将我认成太妃呢?

&ep;&ep;弘治见我行礼也不叫我起身,气哼哼地径直进了殿内坐下。我只得转了方向,面朝他跪着。他挥挥手,待宫人们都退了出去,便含着几分怒气问道:“占城贡使跟你说了些什么?朕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占城王妻、吐鲁番王子之妹!”

&ep;&ep;我听了倒是一愣,以为他会劈头盖脸地骂我一顿给敏妃出气,然后重重地惩罚我与宫人。我都做好了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的准备!却原来他关心的——是我!

&ep;&ep;“吐鲁番王子又在打什么主意?”弘治等得不耐烦了,怒意更盛。

&ep;&ep;当年吐鲁番王子都未能把我拐走,更何况是他的妹妹?弘治这是生的那门子气?着的那门子急呀?

&ep;&ep;“她能跟臣妾说什么?”我知道自己不说上几句实话是糊弄不过去的,便回道,“不过是要我转告春妃,吐鲁番王子与王妃过得很好,还生了几个孩子!”

&ep;&ep;我回答得滴水不漏,乌雅琦与我说的事情与春风致有关,我当然不能告诉敏妃,便是惹怒了她也不能说,这可是弘治自己下的命令。然而弘治仍是半信半疑,“只有这些?占城贡使没有给你什么东西吗?”

&ep;&ep;“敏妃既然执意说臣妾收了东西,那就请皇上将这咸福宫上下仔细搜一搜!也好让她心安!”我干脆以退为进,冷漠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气。

&ep;&ep;我这样说,一是表示清白;二是将一切归结到敏妃的头上,弘治如果还要搜宫的话就难免授人话柄,三十岁的有为帝王被一个十三岁的妃子支使得团团转,传出去总归不太好听。况且他并没有带敏妃一起来,来搜宫的可能性就不大,所以我的以退为进应该能起到作用。

&ep;&ep;“朕不是这个意思!”弘治站了起来,又生气又着急的模样。

&ep;&ep;“臣妾愚昧!”我倒真不明白弘治是为什么而来了。

&ep;&ep;“朕是说你就没有委屈要跟朕说?敏妃仗着得宠欺负你,太归娘子又来与你为难,你就——”弘治着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深深地盯着我的眸,气急败坏地说,“你就没有话要对朕说?”

&ep;&ep;我一怔,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知不知道自己说的那番话意味着什么?我们两个人的对弈中,赢的那个人原来是我,输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ep;&ep;三年的时光让我平心静气,忘掉对弘治的情,深埋对弘治的恨,他除了是我炜儿的生父,已经不再是我的夫;可他,却没有一时不在盼着我回头!他空为我聚了一腔子的宠,我却永远不会领他的情!

&ep;&ep;我笑了,出世而超然。他不是已经认定项氏是春风致的替身了吗?他不是要把自己的爱都给她吗?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来承他的宠?如果他想左拥右抱的话,他就找错人了,我顾千寻要的是爱,而且是全部的爱!

&ep;&ep;别说他弘治永远给不了,便是能给,我现在也不想要了。因为我要离开这里,去过我想要的生活!

&ep;&ep;“回答朕!”弘治弯腰捧起我的脸,可我已经不愿再去看他的深眸,不愿再去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ep;&ep;“能说出来的委屈便不是委屈了!”我的声音那样的冷,仿佛是在跟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说话。

&ep;&ep;“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弘治颓然一挫,突然更加用力地捧起了我的脸,恨然道:“朕给敏妃的,朕也可以给你!”

&ep;&ep;弘治的口气简直是在恳求我,恳求我要下他给的东西。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如此放低身段,他已经有了敏妃,何故还对我如此有情?就因为我是他所认定的春风致的妹妹?

&ep;&ep;我冷然一笑,“皇上已经给了臣妾最好的,臣妾对皇上感激不尽!”

&ep;&ep;弘治,太迟了!我们之间的鸿沟填不平、越不过,我要的你给不了,你给的我不再想要!

&ep;&ep;“顽固不化!”弘治勃然大怒,英气的脸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得有些变形,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泪光,那是为我而流的吗?我正想着,就见那泪光一闪而瞬,耳边响彻着他的哮咆,“那朕就困你一辈子!”

&ep;&ep;弘治抛下跪在殿内的我,大怒而走。

&ep;&ep;我跪在坚硬冰冷的地砖上,脑子里只想着的一句话:弘治,你知不知道?我的一辈子可以很短!

&ep;&ep;第二日,我得罪敏妃惹得弘治来咸福宫兴师问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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