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自此以后,偌大的大明后宫仿佛只剩下了一个咸福宫。

&ep;&ep;弘治与我见面虽不如我在乾清宫时那样方便,却日日翻我的牌子,夜夜宿在咸福宫,便是我的身子不爽不能侍寝时,他也会先来我宫里坐一坐。我虽还是皇妃的位分,可我的衣食待遇全是比照皇贵妃来的,朝中进了贡品,弘治都会先送到我这儿,我选剩下的才能轮上余贵妃与后宫其他人。

&ep;&ep;我的恩宠愈盛,六宫其他人的日子就越凄薄。人人都道我是这后宫里最幸福的女人,夜夜伴在君侧,榻笫相欢,可谁又知道我过的每一日是怎样的煎熬!

&ep;&ep;每一次弘治都是喊着风儿的名字进入我的身体,他肆意掠夺、疯狂碾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与春风致的某种关联,他与我说话,总是三句不离春风致,而当我问他为何要逼死她时,无论我怎么问,他都只有那句“这就是命”!

&ep;&ep;命?多好的借口!可我顾千寻不认命!

&ep;&ep;秋去冬来,我的寝殿已经早早地燃上了炭火,铺上了柔软厚实的锦被,暖烘烘的,如同春日一般。我一直在等,可是弘治从来不问顾千寻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我在他眼里,只是春风致的一个影子,一个随时可能灰飞烟灭的影子!

&ep;&ep;对于弘治,我已经不再有更多的奢望,我只等着见上春氏族人一面,便永远地离开,反正我也只是一个影子,与等到被弘治摔得灰飞烟灭的那一日,还不如主动消失。弘治对于我的请求,总是说他在办,还说这件事情不能声张,他必须安排好一切,才能暗中引我们相见。

&ep;&ep;我确实很想相信他的说法,可我心底再清楚不过,他根本是在拖延!所以我没有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我的几位哥哥从未停止过寻找春氏族人。

&ep;&ep;今年的冬日除了雪下得格外大以外,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专心地在桌前缝制着棉袄,爹爹、娘亲还有几位哥哥的,我都已经缝制好,着人送了出去,手里的这件是给我的儿子厚炜的。我明知道余贵妃一定不会给她的儿子穿我亲手制的棉袄,却仍是要做。

&ep;&ep;我把自己的心一针一针地缝了进去。我实在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什么,我只是后宫强权下一个卑微的母亲,只能看着他亲亲热热地喊别的女人母妃!

&ep;&ep;“娘娘为何不为何千户也做一件?”玉璃突然向我开了口,声音很小,却足以从我的耳里一直震到我的心里去,“何千户一定非常开心。”

&ep;&ep;我怔了怔,回道:“为他做棉袄,不该是你的事吗?”

&ep;&ep;玉璃摇了摇头,“奴婢做的不及娘娘做的暖心。”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她咬了咬唇,接着道:“奴婢知道何千户答应娶奴婢,全是为了娘娘。他心里从来只有娘娘一个人……”

&ep;&ep;“玉璃,别说了!”我打断了她的话,“他既然答应娶你,就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你不要多想!”

&ep;&ep;“奴婢只说这一次!”玉璃突然跪了下来,“奴婢已是残败之身,从不敢妄想侍奉何千户左右,只听他说一声愿意,奴婢此生足矣。何千户太苦了,奴婢恳求娘娘怜悯他的一片痴心,娘娘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绝无半句怨言!”

&ep;&ep;听她说着话,我已经把手中的棉衣给揉烂了,绣针扎到了肉里都浑然未觉……

&ep;&ep;良久,我喟然长叹一声,道:“起来吧!本宫再心疼他,也只能当他是义兄!你明白吗?!”

&ep;&ep;玉璃跪地不起,很替何澦不平,质问我道:“这样好的男人,娘娘就从来没动过心吗?皇上虽然宠您,可奴婢看得出来,他——他并不爱您!”

&ep;&ep;弘治不爱我,我早知道,可当我亲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就像被推进冰窟里一样,从外一直凉透至心底!

&ep;&ep;我无力与玉璃再纠缠下去,把心一横,“你喜欢的男人本宫就该喜欢吗?”

&ep;&ep;玉璃万料不到我会这样说,慌道:“娘娘知道奴婢所指,奴婢不——!”

&ep;&ep;“本宫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加重了语气,“本宫现在站在风口浪尖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咸福宫,有多少人在找本宫的错处,若你想害死何澦,大可让后宫众人都知道他对本宫有情!!”

&ep;&ep;玉璃闻言愕然,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奴婢糊涂!奴婢好糊涂!”

&ep;&ep;“好了,”我伸手拉住玉璃,“今天的话以后不要再提,现在别说是本宫,就是你也要万分当心。君恩薄如纸,一步错满盘崩。如今我们已经输不起了!”

&ep;&ep;“是!奴婢定当谨言慎行!”玉璃狠狠发誓。

&ep;&ep;“起来吧!”我顺势一拉,让玉璃起身。再聪明的女人也会为情所困,尤其是像玉璃这样春心初动又痴情一片的女孩。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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