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陆庸站起身,说:“吃饱了,我们回去吧,要散个步吗?”

&ep;&ep;这就完了?沈问秋懵了下,就好像他们没讨论过一样,还是陆庸觉得事不关己?怎么又是这样浑若无事的态度?好似装成没看见,问题就不存在了。

&ep;&ep;沈问秋又好气又好笑,可面对陆庸那双如湖水般幽静沉着的眼眸,莫名地浇熄了他心头的躁火,也有种这不是什么大事的错觉。

&ep;&ep;算了。

&ep;&ep;他转念一想,他在期待陆庸什么?他们只是泛泛之交的朋友,就算陆庸苦口婆心地鼓励他,他难道会听吗?先前又不是没有其他朋友说过他,他压根听不进去,也振作不起来。

&ep;&ep;他本来就觉得陆庸这里像是世外桃源一样,让他能在临死前再躲上个一阵子,过最后一段好日子。

&ep;&ep;陆庸能不嫌弃他,如此宽厚,已经仁至义尽。

&ep;&ep;沈问秋跟着站起来:“走吧。”

&ep;&ep;回到家,各自洗漱睡觉。

&ep;&ep;陆庸惯例在睡前认真和他说:“小咩,晚安。”

&ep;&ep;沈问秋近乎麻木地回答:“大庸,晚安。”说完又觉得有点好笑,笑了一笑。

&ep;&ep;陆庸问:“你笑什么?”

&ep;&ep;沈问秋刮目相看似的打量着他说:“我该和你道个歉,我还说过好几次你怎么当上总裁,现在看来是我没看清,你现在确实是个合格的boss。”

&ep;&ep;陆庸没听懂,隐约觉得好像不对,他站直了,朝向沈问秋,说:“……谢谢。”

&ep;&ep;沈问秋笑得更欢了。

&ep;&ep;陆庸说:“你开心就好。”

&ep;&ep;陆庸回到卧室,关上门,只打开一盏床头灯。

&ep;&ep;他仅穿着宽松的四角裤和一件内心,坐在床头,将自己的银行存折、房产证明、车辆登记证明等等可兑换资金的文件整齐摞好,先心算一遍,不放心,又用计算器核算一遍。

&ep;&ep;陆庸放下计算器,拆卸下金属手臂,用酒精棉片消毒手臂,走神地想:不够啊……应该可以分批慢慢还吧?

&ep;&ep;陆庸把拆下的手臂放在一旁的桌上,各种文件也理齐,放进了床头柜,想了想,落上锁。

&ep;&ep;但是小咩不会同意由他还钱销债的,不是“应该”,是“肯定”,他就是知道。

&ep;&ep;要不是沈问秋的话,他现在不一定在做这一行。

&ep;&ep;陆庸自认是个很能吃苦的人,一直主动帮着爸爸干活,街坊邻居都夸他是个孝顺勤劳的好儿子,其实爸爸不太乐意。

&ep;&ep;他的爸爸只有小学文凭,不是个文化人,讲不来大道理,闲下来时,常常同他说:“你好好念书,以后坐在办公室里工作,不要像爸这样,干这样又脏又苦的活。”

&ep;&ep;“你要向你的堂姐他们学习,将来当老师、律师、公务员什么的,捧铁饭碗,这样才体面。”

&ep;&ep;平时也时常劝他少干活,尤其是上高中,他交上沈问秋这个富家少爷的朋友之后,爸爸阻拦他帮忙的次数更多了。

&ep;&ep;“你别帮忙,爸没关系,一个人忙得过来,你别给我裹乱,你同学要是过来看见了怎么办?”

&ep;&ep;“你的手是写字的手,少用来搬东西,万一伤着了写不了作业就不好了。”

&ep;&ep;“是爸不好,害你要做这种活……”

&ep;&ep;“有这空你拎点东西去找小咩好了,人家帮你那么多,我们也得回报他不是?你多跟小咩玩,上次他不是说你奶奶做的芋头丝儿好吃吗?还有那乡下养的走地鸡,给人家提一只过去……”

&ep;&ep;但他屡教不改,还是要帮他爸干活。

&ep;&ep;他一点也不怕被沈问秋看到,之前有一次被看到过,他当时有些窘迫,确实挺不好意思,然后沈问秋主动走过来,说要一起帮忙。

&ep;&ep;然后还真的忙活了一下午,陆庸哪敢真累着他,只是让人跟在自己身后,捡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干,两个人嘻嘻哈哈,沈问秋不像来帮忙的,像来碍手碍脚的。

&ep;&ep;他就好像一只好奇顽皮爱跟脚的小奶狗,跟在他身边,陆庸一个转身一不留神就怕要踩到他。

&ep;&ep;但有沈问秋在边上跟他讲话打笑,他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身上也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他就想在沈问秋面前表现一下,他虽然少一只手,可也很能干。

&ep;&ep;不过,饶是他没让沈问秋干什么活,还是把我们的沈小少爷累得汗流浃背,脏兮兮的手套抹脸,黑印一道一道,成了只脏脸花猫。

&ep;&ep;忙完后,他们坐在一起喝冰汽水。

&ep;&ep;陆庸问:“累吗?”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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