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章华殿中,柳宸正与方锦安相谈甚欢。柳宸那一双眼睛巴在方锦安脸上,抠都抠不下来。李忆磨磨牙,重重咳嗽了一声。

&ep;&ep;柳宸这才转头看看,拊掌而笑:“臣说什么来着,殿下须臾必至,这可叫臣说着了吧!”

&ep;&ep;“柳大人好会躲清闲!”李忆大马金刀地跟他对面坐下:“前朝诸事繁忙,本王恨不得再多生出两只手来,柳大人这国之重臣倒是惬意!”

&ep;&ep;“政务纵然要紧,娘娘的玉体安康亦不是小事。”柳宸笑道:“听皇甫先生说,娘娘的病,现下缺少一味名唤金蟾玉露的药,恰好我府中有,便给娘娘送来了。”

&ep;&ep;李忆一听心下怒气更盛:“倒是叫柳大人费心了。来人,赐柳大人辉州刚贡上来的那套碧海潮龙砚,以嘉奖其为娘娘献药有功。”

&ep;&ep;他这样正儿八经地说了,柳宸少不得离座拜谢。气氛一时搞的很是僵硬,就连于人情世故不大精通的皇甫极都察觉到了,看看他们三人,一脸的茫然。

&ep;&ep;“我觉着有些累了。”方锦安以手扶额。

&ep;&ep;柳宸只得告辞离去。

&ep;&ep;他一走李忆就发作了:“皇甫先生,少什么药自来找本王说,别搞的让外面以为本王连这点药都弄不来,需要他个外人逞能!”

&ep;&ep;“这金蟾玉露的确是可遇不可求的药,现去寻来不知道要寻到什么时候,恰小人知道柳府里有,遇见柳大人便提了一嘴……”皇甫极依旧一脸茫然。

&ep;&ep;“没事了,皇甫先生先去忙吧。”方锦安示意他退下。

&ep;&ep;然后跟李忆笑道:“是我不好,不该收柳大人的药,以后不这样了。”

&ep;&ep;李忆一听这话,心中怒气顿时抛诸九霄云外:“这话从何说起?”

&ep;&ep;“柳家现在肯定是处处与你为难;他们最近示好于我,想来也存着拉拢我、削弱你的心思,毕竟从李悯那儿,我还和他们带着亲。”方锦安温声软语道:“是我之前没想周全,我以后不见他,也不收他的东西了。”

&ep;&ep;她如此事事以他为先,让李忆心中暖暖的。“你想多了,我并没这意思。”李忆道:“是因着旁的事儿,见着他不高兴,与你无关。既是你急需的药,他要送,你为什么不收,这是他做臣子的本分!——不过他这人奸猾,以后如无必要,能不见还是不见得好。”

&ep;&ep;“嗯!”方锦安认真点头。

&ep;&ep;李忆看着她,就感觉又是一阵口干舌燥。“我,我先回上边了……”他讷讷道。

&ep;&ep;“这两日这么忙啊,都见不着你人。”方锦安嘀咕一句。

&ep;&ep;李忆听了这话几乎走不动道。“今日,今日晚膳等我一起用,好不好?”他舔舔唇道。

&ep;&ep;“好啊。”方锦安眉眼笑的弯弯。

&ep;&ep;一头扎在政务中又忙活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偏出了件要紧事情,接连见了几波大臣,等终于处理完,夜色已深。

&ep;&ep;李忆一早便派人去章华殿说了,他临时有事没法去用晚膳了,不曾想派去的人回来禀报李忆说,娘娘请殿下今晚无论如何过去一趟。

&ep;&ep;她这是,想自己了吗?李忆如此一想,心花怒放,脸上都不禁带出一丝笑来,把在座不明所以然的大臣齐齐吓了一跳。

&ep;&ep;等终于处理完,夜色已深,李忆迫不及待地往章华殿而去。

&ep;&ep;章华殿里,一群人都聚在院子里,众人簇拥中,方锦安明显不高兴地踱着步。

&ep;&ep;“怎么了?”李忆边走边问。

&ep;&ep;“哎呀,小忆你可来了!”方锦安跺脚道:“现在我说话在这章华殿不管用了!”

&ep;&ep;“那要看什么话。”谢岫不软不硬地给她顶回去:“‘搬个梯子来,我要到房顶上坐一坐。’这叫什么话?出了事儿,我等可担当不起!”

&ep;&ep;李忆一听,却是明白的。

&ep;&ep;当年她还在北疆是方锦绣的时候,在晴好的晚上,她常爬到城门楼子上,对着满天星辉喝酒。

&ep;&ep;李忆望望天,这夜好风如水,银河如练。

&ep;&ep;“怎么,想上去?”李忆笑问方锦安。

&ep;&ep;“因为皇甫极今天做了件好事!”方锦安兴奋地把手中的小瓶给他看:“这是他给我配的新药,是药酒耶!我可以喝酒了!”

&ep;&ep;“哦,是吗?”李忆接过来闻一闻:“皇甫先生可说了有什么禁忌没?”他问谢岫。

&ep;&ep;“倒没什么禁忌,多喝点少喝点都使得。约莫会并发些头晕发热之类的症状,并不打紧。”谢岫答道。

&ep;&ep;“所以陪我上去喝酒吧喝酒吧!”方锦安兴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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