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二

&ep;&ep;她总是在哭。

&ep;&ep;祁宥连梦里的女生总是在他身下哽咽,梦里模模糊糊的,唯有哭声清晰,他低下头去吻她,试图堵住她仿佛包裹无数委屈的眼泪,但少女格外倔强,使劲扭过头去躲他的吻,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脸颊移动,她一躲再躲,眉头越皱越紧,好像被他碰触的每一刻都无比煎熬。祁宥连不是个脾气好的人,身下人防备的状态让他胸腔骤然升起团火,衔住她的下巴把少女整张脸转到眼前,她仰躺着,哭得发红的眼眶边上是一条条泪痕,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实在鬼迷心窍了,竟凑过去舔。

&ep;&ep;她哭得更凶了,咸苦的眼泪流水似的淌进祁宥连嘴里,他听见少女浓重的鼻音,

&ep;&ep;“祁宥连你恶不恶心?”

&ep;&ep;祁宥连不知道是现实里他躺在酒店的床上还是梦里他伏在少女身上,他分不清了,只感觉身体狠狠地抖了一下,仿佛周身的皮肤消失了,羽毛轻轻拂过他全身裸露出来的神经末梢,溪流汇成江河,传回大脑的瞬间激得他控制不住地打哆嗦。

&ep;&ep;那人明明在骂他,祁宥连却无法自抑地泛起极隐秘的快感。

&ep;&ep;他撑起身子,眼神锁定她死死紧闭的嘴唇,目光太露骨,少女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的意图,眼底猛烈地晃动着,声音都抬高了,

&ep;&ep;“不行,祁宥连,你滚开。”

&ep;&ep;不是幻觉,祁宥连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下那部位在她的咒骂中难以启齿的反应,他开始发渴,吞口水时喉结在女孩眼前上下滚动,随后他捕捉到自己干哑的声音,

&ep;&ep;像是喃喃低语,

&ep;&ep;“怎么是你...”

&ep;&ep;“...”

&ep;&ep;梦蓦地断了,祁宥连从过度柔软的床上睁开眼睛,窗外是蒙蒙亮的天,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房间两道光。

&ep;&ep;半晌,他从怔愣中缓过神,叹息似地念出梦里未说完的名字,

&ep;&ep;“柏芷。”

&ep;&ep;没有回音,一如多年前那个早晨。

&ep;&ep;祁宥连放任自己陷进床垫,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

&ep;&ep;...

&ep;&ep;祁宥连去年就敲定今年叁月进组,是部大制作,来找他时制片介绍得天花烂坠,二点四亿的投资,史无前例的精彩剧本,未曾聚焦过的社会问题,言辞浮夸仿佛这样的电影找上门他不抓住机会简直是不可理喻,他那公司终归是个小公司,经纪人和团队早就被自己那帮无论他出了什么事都赶不走的粉丝惯坏了,对方片酬一亮,他们几个眼睛没眨一下就应下了,祁宥连每天连轴转,对自己的行程显然抽不出时间细看,直到今天坐在进组前的车里,手上稀里糊涂地被塞进个剧本才知道自己还参演了这部还未上映光是选角就炒尽话题的电影。

&ep;&ep;封面写着名字,《绿荫陷落》。

&ep;&ep;刚翻开两张纸,电影的卖点元素赫然出现在祁宥连眼前,寥寥几个字竟有些刺眼,校园暴力,青春。祁宥连“啪”地一声迅速合上剧本,手指捏着边缘,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脸上表情几乎僵了,

&ep;&ep;“...谁让你给我接这部电影的?”

&ep;&ep;经纪人感到莫名,从副驾回过头去瞧他,被他的表情惊到,踌躇着解释,

&ep;&ep;“吴导最近两年的戏都有足够的话题度,你进了不愁宣传啊,我看了本子,不错的题材。”

&ep;&ep;不知道是哪句话把祁宥连彻底激怒了,他冷笑一声,最后的面子都没留,

&ep;&ep;“片酬给了多少?”

&ep;&ep;经纪人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但摇钱树就坐在他面前,只能强撑着笑,

&ep;&ep;“吴导对这部片子是有野心的,特意找上门来邀请,片酬...片酬代表人家的诚意啊。”

&ep;&ep;“什么野心?金马还是奥斯卡?你心里不应该比我清楚,决定要冲奖的电影会来找我?”祁宥连随手点了他名字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加上这几个,捞钱的心就要刻脸上了。”

&ep;&ep;车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司机尽职尽责地试图当个透明人,祁宥连话说得狠,连带着自己都损,不过他一向也如此,看得透算得清,兢兢业业地当个漂亮商品,镜头前永远活在公司和粉丝给他捏的人设里,对粉丝营业积极,业务能力也说得过去,绯闻传言一律不认,他的皮批得好,前几天公司还大手一挥给他买了几十个营销号搬了个天才爱豆的头衔推上热搜。

&ep;&ep;他要赚钱,想要出名,签进公司时他就是这个目标,他又不在乎什么艺术,什么追求,他的梦想也只是躺着赚钱,而碰巧正合他公司的需求,他们想要一件漂亮还能保值的商品,祁宥连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同一明确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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