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旧时雨 (2/3)

p;一根烟燃到末尾，路敏之又问她：“结婚日子定了么？”

&ep;&ep;初语的视线始终留在地面散落的烟灰上，语气倒是从容：“还没，他父母在国外，要见面可能也得等到来年春节。”

&ep;&ep;“嗯，日子定了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呀，我这个媒人可一直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ep;&ep;“好啊，定下来就和你说。”

&ep;&ep;初语租住的小区云台苑离公司不远，到了地方她拿好自己的飞行箱，和路敏之嘱咐多次路上小心，又目送着她的车顺路行远后，才转身进入小区。

&ep;&ep;到家后洗漱护肤完已是凌晨一点，初语拿出手机查看霆呈今晚的航班动态，正点，没有延误，飞机大约在六小时后到达纽约。

&ep;&ep;归期则是十六天后，所以江湖人称“妻离子散航班”。

&ep;&ep;这夜格外寂静，初语躺了半小时却毫无睡意。由于工作原因，她这几年的作息一向不稳，失眠则成为常态。打开床头的抽屉，入眼便是行行种种，形态各异的助眠药。早期购入的睡眠软糖这类产品对她而言，除了多摄入些糖份外几乎是毫无作用。于是她直接开了一瓶新的药片，随水吞服两颗。

&ep;&ep;不过半小时，困意便明显起来，思绪虽还清晰，眼皮却沉重得厉害。

&ep;&ep;也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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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夜深，雾沉，浓得化不开，不见分毫清明。

&ep;&ep;听力范围内仅剩机舱外发动机的轰鸣鼓噪，初语坐在乘务员座椅上，偏着头，望不清观察窗外的景，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锁云笼。

&ep;&ep;然而当她回过头，看向机舱，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衣着合体且分外出挑，面容却是模糊不清的。然而清晰可见的则是那双极冷的眼，乌沉的深眸。他微微翕下眼帘，颓困于头等座。

&ep;&ep;今日最后一段航班从申城起航，因暴雨延误了叁个小时。而彼时舱门已经关上，乘客无法下机，只能留在机舱内等候。

&ep;&ep;没有准确起飞时间，乘务长不断播报继续延误的广播。面对一众乘客的指责抱怨，初语只得埋头认下，微笑的弧度几乎是牢牢刻在了她的脸上。

&ep;&ep;路敏之作为乘务长不放心后舱那几个小菜鸟，早早赶过去帮忙了，留初语一人独自处理头等舱的各项事务。

&ep;&ep;任何乘客的刁难怒气她尚且都能游刃有余地化解，可只有6C座的金卡顾先生。从上机便开始睡觉，加之地面延误的时间，他整整睡了五个小时。

&ep;&ep;拒绝用餐，也拒绝与任何人沟通。

&ep;&ep;无奈在飞机即将下降的时候，初语走过去，低声唤他，未醒。初语只好抬手轻碰他的肩膀，惹得他不满蹙眉，淡淡掀起目光，扫她一眼。

&ep;&ep;就这一眼，让初语内心深处的郁燥腾然升起。

&ep;&ep;“顾先生您好，我们的飞机即将于半小时后降落在首都机场，地面温度28摄氏度。我看您全程都在休息，请问现在是否需要用餐？”即便此刻初语的声音如同机器一般生硬刻板，但她也极力维持着最后的专业素养。

&ep;&ep;金卡先生渐渐垂下眼，目光从上至下，最后停留在她的左手，忽然睫根轻轻颤几下，目光开始变得隐隐有些灼人。

&ep;&ep;初语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下去，昏暗的机内灯光下，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钻戒，隐约散射着细弱的微光。

&ep;&ep;“不用。”他极其冷淡地开口，随后再度闭眼。

&ep;&ep;“好的，不打扰您了。”初语的这一声回话很轻，轻到大概金卡先生都没能听见她的声音。

&ep;&ep;飞机要下降，初语坐回乘务员座椅，系好安全带，只望窗外。

&ep;&ep;万家灯火点亮下的京市逐渐浮现，有微弱的暖光从半空中泄进来，却掩不住她通身的疲倦。

&ep;&ep;初语闭上眼，再度跌入混沌的思绪中。

&ep;&ep;是梦，抑或是梦中梦，她都无力去思寻。

&ep;&ep;“怎么又下雨？”不知是谁的声音，回响在她耳畔。

&ep;&ep;密丝丝的斜雨打湿女孩十七岁的裙角。这本该是个潮湿闷热的夏日傍晚，初起的暮色挟风覆地，然而一场潜人心脾的惬意却随着这场细雨席卷而来。

&ep;&ep;初语很爱落雨天。

&ep;&ep;任由沁凉的雨丝落在肌肤上，呼吸间畅快享受着雨天的湿气凉意。

&ep;&ep;然而不多时，余光却瞥见一片熟悉的身影，正向她迅速逼近。

&ep;&ep;此刻空气陡然凝滞，畅快舒爽的感觉也戛然而止。她奋力跑起来，顾不得污水四溅，慌忙躲进一处屋檐下，破败的墙体斑驳不堪，浸满了霉点脏污。

&ep;&ep;她出神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