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方才说岁忘归不自重的大臣脸都气红:“你……江大人,你说话放尊重点……”

&ep;&ep;江恩和嗤笑:“你好好说话,我自然尊重你。”

&ep;&ep;那人:“……”

&ep;&ep;众人又吵闹个不停。

&ep;&ep;最后还是端执肃道:“够了。”

&ep;&ep;江恩和颔首行礼,毫无诚心地请罪。

&ep;&ep;端执肃冷冷扫了心思各异的众人,道:“让景王入岁家祖坟。”

&ep;&ep;众人立刻跪了一排,大呼不可。

&ep;&ep;端执肃没理他们,转身走了。

&ep;&ep;不日后,岁忘归的衣冠冢葬在了岁家祖坟。

&ep;&ep;下葬当日,只有江恩和、端执肃和宋冼三人前来。

&ep;&ep;端执肃看着墓碑,雪又开始簌簌落下,白茫茫一片。

&ep;&ep;江恩和将三炷香插在香炉中,盯着墓碑上的名字,轻声道:“陛下知晓为何那些人要说景王不自重吗?”

&ep;&ep;端执肃无神的眸子动了动,看向他,道:“为什么?”

&ep;&ep;江恩和偏头,认真地看着他:“因为五皇子曾强迫过他。”

&ep;&ep;端执肃一愣,猛地张大了眼睛。

&ep;&ep;江恩和见他这副样子,竟然笑了起来,道:“我真是觉得奇怪,太奇怪了,景王明明是被端熹晨强迫掳去的,怎么到了那些人的嘴里,倒是变成他罪大恶极了?人心难道就这般是非不分吗?”

&ep;&ep;他未撑伞,冷淡看了端执肃一眼,转身走了。

&ep;&ep;端执肃嘴唇微抖,盯着墓碑看了半天,才喃喃道:“江恩和……”

&ep;&ep;宋冼在一旁道:“据说他二姐曾爱慕过忘归的二哥……”

&ep;&ep;最后惨死异乡。

&ep;&ep;端执肃茫然看着墓碑,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年对岁忘归没有半分了解。

&ep;&ep;他不知道岁忘归在京城中无人相护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他为何会性情大变在朝中搅弄风云,他更没有亲自问过岁忘归当年你到底有没有背叛过我便自顾自地暗暗记恨埋怨。

&ep;&ep;端执肃缓慢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墓碑上的名字,一时间感觉自己似乎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ep;&ep;宋冼看着端执肃惨白的脸,轻轻上前扶住他:“陛下。”

&ep;&ep;端执肃立在雪地上,几乎成了个雪人,半晌才喃喃道:“先帝身旁的那个老太监,现在在何处?”

&ep;&ep;宋冼愣了一下,才道:“还在太和殿。”

&ep;&ep;“带他来见我。”

&ep;&ep;宋冼颔首称是。

&ep;&ep;入夜后,年迈的太监跟着宋冼到了太和殿寝宫,见到端执肃坐在书案旁,忙敛袍下跪。

&ep;&ep;“见过陛下。”

&ep;&ep;端执肃紧紧盯着他,道:“你跟在先帝身边时日最长,知道的自然也最多,朕问你,七年前景王入宫面见先帝,到底发生了什么?”

&ep;&ep;老太监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浑身微微发抖。

&ep;&ep;“陛下,老奴……”

&ep;&ep;端执肃道:“你一一说了便是。”

&ep;&ep;老太监犹豫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尽当年旧事。

&ep;&ep;“……那杯毒酒本是赐给当年的陛下的,但是景王他……”老太监说着也有些不忍,吸了一口气,才道,“他却夺了饮了去。”

&ep;&ep;端执肃浑身一颤,骇然地看着他。

&ep;&ep;怪不得……

&ep;&ep;“但是先帝并未想要赐死小侯爷,即刻命太医前来诊治,这才留了一条命。”

&ep;&ep;端执肃只觉得疼痛从心间瞬间蔓延到了脑海,令他眼眶有些酸涩发红。

&ep;&ep;怪不得先帝临终前会说那句话——

&ep;&ep;“污名……七年前他命大活下来了,现在……还有这个命命活吗?”

&ep;&ep;端执肃死死握着拳,指尖陷进掌心,钻心地疼。

&ep;&ep;宋冼看到端执肃似乎要站不稳了,忙道:“陛下?”

&ep;&ep;端执肃眼前发黑,喃喃道:“我竟然不信他……”

&ep;&ep;竟然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不信他。

&ep;&ep;他只觉得舌尖似乎有些血腥之气,胸口堵着一口气憋得他头脑发昏。

&ep;&ep;端执肃死死按着桌子,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颤声道:“还有呢?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