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引商自小就没了父母教养,也早早通晓事理。虽说心里有那么一点不痛快,该明白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无需对方细说,她也猜得出这些事是牵扯到了朝堂的党派争端。像她这样的市井小民,知道的太多反而会有□□烦……思及此处,她只能向李瑾和长史谦恭的道了声谢,谢谢他们的好意提醒,并承诺自己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准备起身离去。

&ep;&ep;只是就在这时,一只手却突然扯住了她的胳膊,“坐下。”

&ep;&ep;正欲起身的引商又被扯了回来,而扯着她的华鸢反倒松了手站起身,然后对着身前的李瑾笑了笑,学着对方的神情重复了一遍那些话,“是人是鬼,是神是妖,你们这些人的事情,我不想多问,也不想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不记得。只是……”他突然话锋一转,“我现在改主意了,偏要听你们说个清楚。”

&ep;&ep;他一改往日的慵懒模样,言辞强硬,语气活像是要拆了这座郡王府。引商仰起头愣愣的看着他,不由伸出手轻拽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这可是郡王府……”

&ep;&ep;李瑾未见恼怒,只是冷了神色,“这与你们无关。”

&ep;&ep;华鸢平日里最懒于与人多费口舌,今日却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话,引商震惊之余也有些好奇他为何突然恼怒,只不过还未等她再劝他,便见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扔在李瑾面前,“你可知这是什么?上面写着的东西,你们永远都猜不到,也不需要知道。这是数不清的人以命换来的,若是有什么闪失,别说长安城,你们大唐江山定是尸横遍野。但这与你们毫无关系,你们只需清楚自己的身份,谨言慎行,安分守已,永远也别妄想探知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不然,今日出了这事,我现在就灭你长安城。”

&ep;&ep;说完,他不由嗤笑一声,像是在说“谁还不会威胁人?”他本无心与这些人争执,只将对方说过的过全都抛回去罢了,就像是在嘲笑人一般。

&ep;&ep;不过引商一瞥地上那本书,便忍不住捂住了胸口,那书页上大写的三个字正是“生死簿”。

&ep;&ep;趁着李瑾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她连忙将书捡起来塞到怀里,假装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ep;&ep;李瑾可能永远都猜不到对方的威胁并非妄言,但是他略瞥了一眼那本书上所写的字,再一想那晚在庭院发生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惊疑。为此,他甚至没有出声唤兵士进来,独自斟酌片刻便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ep;&ep;“有什么就说什么。”华鸢也不客气,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往那儿一趟,便示意他可以说了。

&ep;&ep;除他之外,屋子里其余三人都僵了神色。不知犹豫多久,李瑾才终于开口,“你们来时见到的那孩子,是我的儿子,他本名林瑛,我本欲为他改姓,可他若是仅仅改姓李,也不妥当。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ep;&ep;林瑛改姓李,那便是李瑛……一想到这个名字,引商便是一惊。

&ep;&ep;长史未去看她的神色,便开口道,“两位可知曾经废太子一案?被贬为庶人的废太子名唤李瑛,八年前因结党营私一案,与鄂王、光王一起被赐死。”

&ep;&ep;八年前,引商尚且年幼,不过也是懂事的年纪了,她还隐约记得那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废太子一案。原本贵为太子的李瑛本无过错,就突然被皇帝贬为庶人,不久后甚至赐死,天下人大多为其叫屈。

&ep;&ep;而如今,长史却说,“废太子本为赵丽妃所生,自武惠妃独宠后宫之后,赵丽妃便失了宠,但是武惠妃所生寿王虽备受圣人宠爱,却终究不是太子。当年咸宜公主的夫婿是驸马杨洄,杨洄想要讨好武惠妃,便多次向武惠妃进谗言。武惠妃听完之后,又去向圣人哭诉,说太子意欲谋害自己与寿王。圣人震怒,欲废太子,可却碍于中书张九龄苦谏,只能作罢。”

&ep;&ep;只是,不久之后,张九龄罢官,李林甫取代其位。驸马杨洄再次向武惠妃诬陷太子、鄂王、光王,还有太子妃之兄薛锈。武惠妃设计谋陷害太子,并以此向圣人诬告太子谋反。皇帝思虑过后召李林甫询问此事,李林甫只说这是圣人的家事,臣子不该干预。

&ep;&ep;不久,三位皇子被贬庶人,薛锈流配赐死。

&ep;&ep;许是因为提起伤心的往事,李瑾单单是听着这些事,手已经握成拳了,“唐昌公主是薛锈的妻子,只因驸马被牵连,她也郁郁而终。”

&ep;&ep;多年来,他未与任何人说起过这事,今日是不得不提,但是一说出口,就难抑心中悲愤。

&ep;&ep;废太子与唐昌公主是他的堂兄堂姐。

&ep;&ep;“堂兄与堂姐,皆如我亲生兄长姐姐。”

&ep;&ep;三位亲近的兄长,姐姐与姐夫……这些人都因为一件荒唐透顶的案子丧命。

&ep;&ep;“自那之后,武惠妃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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