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楼颇踌躇地道:“奴婢在想刚才的事——娘子可千万别信那些人说得话,这个丁才人是有意接近娘子的,毕竟娘子身份特别。更何况,她在乌戎就与娘子见过了……”

&ep;&ep;“在乌戎就见过了?”

&ep;&ep;宝琢细想这句话的意思,竟是在说,对方可能知道她身份的秘密!

&ep;&ep;这可是大事。

&ep;&ep;无论丁才人是不是真的与她交好,又或者有意接近,她都必须先把她放出来,见上一面再作打算。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和皇帝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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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虽然上一次侍寝失败,皇帝时而仍有宣召她,不过只是听听“床前故事”,没有别的要求。相处时间长了,她发现皇帝对着她也有所放松,轮廓分明的五官依旧紧绷,但言语中却会随意一些。

&ep;&ep;趁着一次对方心情不错,她终于开了口提丁才人的事。

&ep;&ep;“陛下,有位丁才人因我的缘故被关在狱中,我如今完好无损,可否将她放出来呢?”

&ep;&ep;皇帝站在瓷瓮边观鱼养眼,闻言道:“哦?有这事?德碌——”

&ep;&ep;外面德碌推门进来,宝琢重复给他说了一遍。他笑道:“陛下忘了,早先乌娘子投过湖,这位丁才人就站在她旁边眼睁睁看着她下去了,事后是说她在劝解,可这话谁知道是不是胡编的呢?所以就教看管起来了。”

&ep;&ep;这事在宝琢醒后但凡有人提个头,就能有了结了。偏偏宝琢这个正主丢了记忆没提,丁家也因为早年出了点事没落了,朝堂上无人,自然无法置喙。

&ep;&ep;皇帝偏头淡看她,“早前你为何不提?”

&ep;&ep;宝琢犹豫了一下,“不是我有意隐瞒陛下,只是落水时恐怕伤了脑袋,有些事儿记不得了。要不是有人与我说,我也不知道竟还有这样的事。”

&ep;&ep;“原是如此,那就让人放了罢。”皇帝挥挥手,德碌便领了命退出去了。

&ep;&ep;“陛下应了?可我不记得了,确实不知她是真的想害我,还是受我牵连,需不需要先调查一番再……”

&ep;&ep;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纵是受害那也是你,于朕又有何妨碍。”

&ep;&ep;宝琢语噎,他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ep;&ep;原先还想借他的手去查明真相,看来这个算盘打不响了。但是陛下,你那么促狭别人知道吗?

&ep;&ep;当天晚上,宝琢做了一个梦。

&ep;&ep;甜香黑沉的梦里,原是一片夜幕般深沉浓重的黑,忽而出现了一点白光。

&ep;&ep;有一位女子,宛如仕女图上画的那样,袅袅走了出来。

&ep;&ep;她穿着藕丝衫八幅裙,系鸳鸯绣带,外批纱罗大袖衫,上身白雪一样的肌肤隐隐透露。唇施朱一点,眉晕黛双弯,桃花儿般地眼底似离愁别绪,又隐着暗恨。

&ep;&ep;“你是谁?”她问。

&ep;&ep;她开口时声音如远方飘渺而来,“我是我呀,你也是我。”

&ep;&ep;“什么?”

&ep;&ep;觉得皮肤里渗着凉意,她后退了两步,“什么意思,这不是我的梦里吗?”

&ep;&ep;“是梦非梦。”那女子轻轻地一笑,“你别怕,我就是你,我怎么会伤害自己呢。”

&ep;&ep;“你就是我……你是——乌石兰宝琢?”

&ep;&ep;那女子点头,“我是。”

&ep;&ep;她的脸上原是罩了一层雾,这会儿全然看清了,就是这具身体的模样!

&ep;&ep;“你回来了,是我要走了吗?”

&ep;&ep;“不,我回不去了,我是真的死了,在他说忘了我的时候……”她惨然一笑,“从我被送去王室起,从我们初遇那天起,从我得知他身份的时候起,我就是为他而活,可他忘了。”

&ep;&ep;“我终究还是不甘心,无论如何,我想让他能记起我,记起乌石兰宝琢,哪怕只是昙花一现的记忆,请你帮我……”

&ep;&ep;宝琢看着她,“你现在来说这个?我被扔到这具身体里的时候,有人问过我的意愿吗?你身份敏感,前后都有掣肘本就不易,哪儿有时间考虑这些!”

&ep;&ep;对方也不反驳,只是一个劲地求她,非常可怜的样子。

&ep;&ep;宝琢气得要命,就在她想冲过去和对方撕掳清楚时,猛地一惊——

&ep;&ep;梦醒了。

&ep;&ep;睁开眼就看见一双气势凌人的丹凤眼,她迷糊了,“陛下?”

&ep;&ep;“你被梦魇住了。”

&ep;&ep;皇帝蹙眉答了话,就丢了一方手帕给她,“擦擦。”

&ep;&ep;宝琢一摸,果然满头都是汗,脸颊还发烫,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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