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周少连半边湿透,翩翩公子的形象折损,在妙姨娘院子外等公子的追影,瞪大眼睛偷瞄他神色,支吾半天吐出一句“少爷”。

&ep;&ep;“闭嘴!”周少连脸上阴晴不定,狭长的眸子黢黑,泛着妖冶的光芒。渺渺羞恼连踹带泼他都甘之如饴,但在下人面前失了仪容又是另外一回事。

&ep;&ep;“回竹清苑。”

&ep;&ep;“是。”追影不敢多说一个字,老实跟在少爷身后,忍不住犯嘀咕。

&ep;&ep;一月两回雷打不动,亲自去给成为自己父亲女人的旧情人请安,这不是上赶着找虐么?

&ep;&ep;作为自小跟随周少连的贴身小厮,追影心里门儿清,当初还是婢女的妙音和少爷能有多要好。共饮一盏茶同睡一张塌不说,那时少爷的眼神都能黏糊到拧出蜂蜜水来。

&ep;&ep;谁知道会有后来的变故。

&ep;&ep;妙音无缘无故消失一整晚,少爷发了疯寻找未果,眼见心上人第二日被父亲抬做姨娘,整个人重病一场之后,性情大变。

&ep;&ep;外人都道周家大公子,芝兰玉树温润尔雅,未及弱冠便一举拿下解元,是难得一见的读书苗子,前途无量。

&ep;&ep;可真实的少爷,卸下那层伪装的面具,性子愈发偏执阴鸷,对妙娘子的占有欲快要压抑不住了。

&ep;&ep;***

&ep;&ep;傍晚,徐婆子陪妙音在碧荷苑消食。

&ep;&ep;碧荷苑是周沛专门差使工匠,为她辟出的一处观景赏荷院落,从她的蒹葭居穿过一条石子小径就能抵达。

&ep;&ep;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

&ep;&ep;草木葳蕤,锦鲤嬉戏,荷塘里碧绿的池水捧着夏日的红莲,凉亭徐徐微风,拂面而来都是清莲香。

&ep;&ep;“嬷嬷,你说老爷还要几日便能归家?”妙音捻着豆饼碎屑,百无聊赖地池塘投掷,黄尾锦鲤红尾锦鲤争相抢食。

&ep;&ep;“回娘子的话,前阵子信鸽传回的家书推算,最快也要后日了。”

&ep;&ep;“据说老爷此次下江南,沿途画舫花舟会遇见数不清的水乡美人,也不知会不会给我寻个妹妹来。”

&ep;&ep;话里捻酸带醋,婆子惶恐,自然好一番安慰。

&ep;&ep;“娘子何必自扰,有您这般的珠玉在前,老爷又哪会瞧上外面那些庸脂俗粉!老爷这些年如何疼惜宠爱娘子,我们这些下人也是看在眼里的,娘子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养好身子,早日诞下麟儿,将来也没有人能越过您去!”

&ep;&ep;徐婆子的劝慰妙音也不知听入耳没有,她只顾轻抚自己五年来都没有动静的小腹,深深叹口气:“但愿如此罢!”

&ep;&ep;深夜,蒹葭居已然落钥。

&ep;&ep;虫鸣声不绝,混杂着远处的一片蛙声,倚靠墙角的小莲昏昏欲睡。

&ep;&ep;因为额头青紫的肿包容颜有损,管事便派她做夜间守院门一事,免得冲撞女主人。

&ep;&ep;“喂——里面的丫鬟快些开门!老爷回来了!”小厮隔着院门叫唤。

&ep;&ep;老爷?!

&ep;&ep;小莲从睡梦中一激灵,慌忙起身开门,门外赫然立着一位丰神俊朗的高大男子。

&ep;&ep;“渺渺已经歇下了么?”

&ep;&ep;“渺渺”二字被周沛念得格外缱绻,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小莲耳朵一热,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ep;&ep;“奴、奴婢马上去喊....”小莲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一整天没吃饭,还是别的原因,现下腿软不说,讲话也结巴起来。

&ep;&ep;月色下周沛出奇的温柔,他叫住小莲,嘴角噙笑:“不必了,动静轻一些,让你们娘子继续睡,”又吩咐小厮去备水,他要先沐浴,祛除一身更深露重的湿气,再去见渺渺。

&ep;&ep;做下人生怕妙娘子夜间要用人使唤,觉浅,开门的声响,自然都醒了。徐婆子和一行婢女起床拾掇着装,迎接周府男主人。

&ep;&ep;只有一向好眠的女主人,还在美梦中与周公下棋。

&ep;&ep;他就是周府老爷吗......小莲眼巴巴望着伟岸的背影逐渐远去,一时回味,渺渺原来是妙娘子的闺名吧,他念得可真好听!

&ep;&ep;她的心顿时又甜又涩,泡在水里不上不下,一副少女情窦初开的模样。

&ep;&ep;蒹葭居小厨房一直都备有热水,因为老爷沐浴不习惯下人伺候,随侍长喜只需把热水倒入浴池就可以下去歇息。

&ep;&ep;徐婆子叫住他,不由问道:“长喜小哥,信上不是说老爷最快后日才能到灵州,缘何省了两叁天的脚程?”

&ep;&ep;“徐嬷嬷折煞我耶,唤我长喜就好!”

&ep;&ep;对于服侍妙娘子的贴身婆子,长喜恭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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