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要是敢下地狱,我就去作恶,也背上满身罪孽,到时候去地狱找你!”

&ep;&ep;听到折阳要去杀戮背负罪孽,一直没有反应的白骨终于动了,他弯腰用力将折阳抱起来,艰难地在火光和鬼手中往外走。

&ep;&ep;每走一步都有凄厉尖啸从地底传来,像是在指责荆悬,又像在控诉折阳。

&ep;&ep;折阳紧紧搂着荆悬,也不管他一身骨头架子将他的皮肤硌出印子,只知道抓紧。

&ep;&ep;当荆悬终于走出内室,火光带着鬼手一并消失,荆悬身上的地狱召纹也安静下来不再发疯,可仔细看去,那些地狱召纹明显更多了些。

&ep;&ep;内室燃烧的蜡烛几乎消耗一空,只有乐安点燃的那一盏还亮着幽幽烛火,虽然烛火渺小,却并未熄灭。

&ep;&ep;折阳的腿被鬼手所伤,无数细小的伤口几乎将裤子染红,从他的血肉里不断逸散出浓郁的香味,这香味对于邪祟来说就是最大的瘾。

&ep;&ep;不消片刻,伞铺外就聚集了不少恶鬼。

&ep;&ep;折阳太过疲惫,在荆悬抱着他走出内室时晕了过去。

&ep;&ep;荆悬将折阳轻轻放在躺椅上,缓慢摇晃着。

&ep;&ep;作为极厄邪祟,比起被挡在伞铺外的恶鬼,荆悬能从折阳身上闻到更加馥郁的香气,这香气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他、诱惑着他,让他几乎要忍不住咬上一口……

&ep;&ep;可比起咬上一口,似乎有更重要的事吸引着他。

&ep;&ep;白骨歪了下头,似乎有些迷茫。

&ep;&ep;他只剩下一半的魂灵让他难以做出太复杂的思考,他的一切行为全都源于本能。

&ep;&ep;伞铺外叫嚣的恶鬼让他想散出黑雾一次性吞噬个痛快,折阳身上的香味让他更想将折阳也吞吃入腹。

&ep;&ep;但他一直没这么做,他隐约知道吞噬恶鬼会让折阳不高兴,至于吃掉折阳……

&ep;&ep;他缓缓低头,诡谲可怖的骷髅头靠近,苍白细长的手指骨缓缓触碰折阳轻颤的睫毛,从睫毛划过折阳挺翘的鼻尖落到软糯微粉的唇畔上。

&ep;&ep;入手的触感柔软的叫人惊叹,骷髅头一点点靠近,最终停在距离折阳几厘米的位置。

&ep;&ep;他不想吃掉折阳,这会让他消失。

&ep;&ep;白骨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比起吃掉折阳,他更想亲吻他、碰触他,还有更多、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ep;&ep;可是……

&ep;&ep;白骨抬手碰了碰自己裸露在外的森森白牙,他没有嘴唇无法亲吻折阳,没有皮囊无法更轻柔的碰触折阳。

&ep;&ep;他不该是这副模样。

&ep;&ep;白骨视线向下,看向折阳两条血迹斑斑的腿,腿上伤口已经飞快愈合,只剩破烂裤子上的血迹。

&ep;&ep;他厌恶折阳身上留下这种鲜红的颜色,他指尖探过去,轻轻碰了碰原本伤口存在的位置。

&ep;&ep;折阳很早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与疼痛一起消失的还有味觉。

&ep;&ep;此时白骨轻轻碰着折阳的皮肤,混沌的脑海里清晰地印着一句话。

&ep;&ep;折阳怕疼,不能让他疼,谁都不能让他疼,他自己也不行。

&ep;&ep;天蒙蒙亮的时候,折阳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距离极近的一张人脸和一颗猫头。

&ep;&ep;“……有事吗?”折阳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ep;&ep;乐安立刻递过来一杯水,满脸担忧:

&ep;&ep;“老板,你怎么样?”

&ep;&ep;折阳起身,看到荆悬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松了口气。

&ep;&ep;布偶猫问道:

&ep;&ep;“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乐安早上醒来看到内室的蜡烛掉在地上全灭了,你裤子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受伤了?那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我一点没听到?”

&ep;&ep;折阳摇了摇头,喝了几口水不想多说。

&ep;&ep;乐安见折阳醒了,转身将伞铺外的卷帘门打开,刚推开玻璃门,就是一声尖叫。

&ep;&ep;折阳、布偶猫纷纷冲出去,看到门外的情景也是一惊。

&ep;&ep;只见伞铺门口掉落了数十只小鸟的尸体,应该都是附近的麻雀,小身体都被撕碎了,身上遍布着阴森鬼气,显然不是人为的,而在伞铺对面的墙边,靠坐着昨天被赶走的老头。

&ep;&ep;那老头还拿着折阳给的伞,浑身也被鬼气伤得破破烂烂,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了。

&ep;&ep;布偶猫走到那堆小鸟尸体边挨个嗅闻,说道:

&ep;&ep;“气味很杂,昨夜应该来了不少恶鬼,但是里面……没有荆悬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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