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人本来就浑身是伤,在这种高强度的奔跑下自然支撑不了多久。

&ep;&ep;正如江月年所想,这个念头刚浮上她脑海,身下的人肌肉便猛地绷紧,随即整个身体向下倾落——

&ep;&ep;之前所在的街道位于山脚下,他为了躲避追捕,刻意逃进了树木茂密的深林之中。然而林子里地形错综、地势陡峭,陡坡与断崖无处不在,有处滑坡被掉落的树叶遮掩大半,青年脚步匆匆、被剧痛折磨得神志模糊,一时没能留神,径直跌了下去。

&ep;&ep;连带着肩上的小姑娘一起。

&ep;&ep;*

&ep;&ep;江月年想,今天绝对是她有生以来最最最倒霉的时候。

&ep;&ep;那陡坡不高,加上摔下来时青年充当了肉垫,她并没有受太多伤,只是手机从口袋里摔出来,跌了个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ep;&ep;只是笔直摔下来的青年本人,情况就实在称不上好了。

&ep;&ep;身上的伤口在摔下陡崖时再度破裂,血像不要钱的水一样往外流,身体重重砸在地面上的疼痛同样不容忽视,像无形的大手般撕裂五脏六腑。

&ep;&ep;明明他才是强势的那一方,这会儿两人身份却完完全全变了个样。不说像之前那样有恃无恐地劫持江月年,如今的他连站立都很难做到。

&ep;&ep;江月年很是困惑地想,如果这人能在摔下来时把她垫在身下作为缓冲,一定不会落得这么狼狈的下场,可他非但没那样做,还在下坠的瞬间下意识护住她。

&ep;&ep;这个人……好像并不是太坏。

&ep;&ep;就连子弹即将射中她时,也是多亏他才逃过一劫。

&ep;&ep;察觉到她的视线,金黄竖瞳猛地一缩,不带任何情感色彩地与之对视。

&ep;&ep;像一汪冰冷死水,看得江月年后背发凉。

&ep;&ep;就是在这犹豫的间隙,那人居然在满身是血的情况下腾地起身,朝她猛扑而来。江月年一时没有防备,被青年狠狠按倒在地。

&ep;&ep;浓烈的、属于陌生男性的气息汹涌而来,伴随着滚烫的血腥味。

&ep;&ep;脑袋撞在地面上,疼得她差点流下眼泪。

&ep;&ep;“别出声,别乱动。”

&ep;&ep;喑哑声线像极了粗糙的细沙在摩擦地面,他面无表情,如捕食者看待食物一般打量她:“惊动别人的话,我会杀了你。”

&ep;&ep;他语气冰凉,冷冽目光里浸了杀意。这本应该是极为紧迫压抑的场面,然而之前的奔跑已经消耗了他绝大部分体力,加之破裂的伤口惨不忍睹,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

&ep;&ep;明明冷酷又凶戾,声音却是轻飘飘的,抵在她脖子上的指尖微微颤抖。

&ep;&ep;这是种十分鲜明的对比,反倒衬托得他有种莫名狼狈,像是家里养的猫生了气,却只能用软绵绵的爪子抓挠主人手心。

&ep;&ep;阿统木啧啧:【好涩。】

&ep;&ep;江月年:……

&ep;&ep;够了啊喂!你不应该是系统,你就是个尖叫鸡!

&ep;&ep;青年说着轻咳一声,紧接着咬住下唇,从鼻腔里发出细弱喘息。对方好歹算是救命恩人,江月年此时的恐惧感消退大半,试图轻声安慰他:“你慢点说,别着急。”

&ep;&ep;他闻言怔愣一瞬,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愤,脸上浮起淡淡的红。

&ep;&ep;哪有人质安慰绑匪的道理。

&ep;&ep;“这个姿势不太好,我们能不能换个动作?”

&ep;&ep;以他目前的状态,江月年能毫不费力将其撂倒。但对方的伤口经不起折腾,她又分不清这人究竟是敌是友,只得试探性地继续问:“比如说,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话。”

&ep;&ep;青年没有做出反应,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别扭的姿势,于是轻轻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ep;&ep;没想到直接把人家推倒在地。

&ep;&ep;“对对对对不起!”

&ep;&ep;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凶巴巴的青年早已是强弩之末,江月年匆忙想将他扶起。结果对方脸上的绯红更深了些,像是赌气一样自己撑起身子,喘息着坐起来。

&ep;&ep;这下好像完全没有站立的力气了。

&ep;&ep;“我手机坏了,没办法打电话。”

&ep;&ep;森林里东西南北全长一个样,根本认不出进来时的方向。江月年一个头两个大:“你要不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出去报警和叫救护车。”

&ep;&ep;青年面色阴沉地凝视着她,眼底晦暗不清,仿佛藏匿了一片汹涌澎湃的暗流。鲜血加重了他修罗般不可接近的冷戾,却也显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脆弱。

&ep;&ep;当他哑声开口,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出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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