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二零零二年五月八日,也就是刚刚五一长假之后的第一天,我们一行十二人组成了拆迁组来到了分监,掰着指头算算,我离开这里已经马上快有一年半了,可是我感觉到我好像昨天还在这里,那杂草丛生的操场上,似乎还有我挥汗如雨训练队列的身影,就是在这个地方,让我生平第一次真正见到了人性的丑恶,和尚、陈勇、王强,这些人合起来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让我真正明白了,第一次见到王希时他说的那句话:鬼有什么可怕的,死人就更不可怕了,活人才可怕呢!

&ep;&ep;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是人心……

&ep;&ep;而现在,陈勇已跟随大队伍到了新监狱,听新下队的犯人说,由于受了王强的牵连,他后来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ep;&ep;而和尚分到了劳动强度最大的生产中队,我偶尔会在监院里碰见他,浑身都是黑色的型砂,脏的像个非洲人。王强更是早已经成了孤魂野鬼。我现在又重新踏上了这片土地,想起往事不胜唏嘘,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大家争来斗去,互相算计,到头来又能怎么样?万里长城今安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一时间我心中竟升起了几分颓唐之意。

&ep;&ep;不过,想归想,感慨归感慨,我自己心中也知道,该怎么干还得怎么干,毕竟生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生存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中,个人的愿望和想法是无力的,当我踏入这个门的第一天开始,就被绑上了一辆高速开动的列车,说身不由己有点言过其实,但是随波逐流却是毫无疑问的。

&ep;&ep;“我们现在斗,是为了将来永远不斗!”麦虎曾经这样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我明白,我在心中把它当成了一个希望,我希望有一天我在监狱的生活可以平平淡淡,可以让我将来没有什么可以书写的,每天都是在简单的生产和看书学习中度过,没有钩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相互倾轧……

&ep;&ep;我只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我曾经问过麦虎,这会需要多久?麦虎沉吟良久才淡淡地答了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是不谋将必定无成,时间不会太久,但也不可能很短。”

&ep;&ep;说到时间,说来也怪,过去的一年半过的是如此的迅速,别人都说坐牢是度日如年,可是我却觉得监狱的日子真的可以用得上日月如梭四个字来形容。大概是因为这里的环境生活日复一日一成不变,没有一点新意,我们每天周而复始的干着相同的事,甚至没有一点记忆,自然觉得时间就这样悄悄的逝去了。入监组的生活虽短,只有不到一百天的时间,但是由于我在这里遭受到了太多的委屈,流下了太多的眼泪,有了太多的记忆,所以我觉得仿佛有一百年那么长。

&ep;&ep;还不容我平定心中的思绪,我们的破坏工作就紧锣密鼓的开始了,说破坏一点儿也不为过,我们的具体工作就是,把房子拆掉,然后在废墟里挑挑拣拣,能用的全部拿走,甚至不放过一砖一瓦,一锅一铁。监狱做事就是这样,他们经常花掉几十上百万,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对待犯人,却是要榨干最后一点剩余价值。这种活要是请工人来干,回收的可利用物品其价值还抵不上人工费,可是犯人干活不要钱哪,用监狱领导的话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犯人就是不能太好耍了,好耍就要出事。”

&ep;&ep;这是他妈什么狗屁逻辑?我们一边准备开始施工一边暗骂。不过谁让我们是犯人呢?骂归骂,活还是要干,而且还要干好。

&ep;&ep;记得有次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段话,说的是现代人工作压力大,很多地方都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机器用。我们监狱对犯人那更加登峰造极,我们这里是犯人当牲口用,牲口当机器用,机器往坏里用还不带保修的,累死了去俅!

&ep;&ep;不过我发现,尽管大家心里都很不情愿,但是每个人都很卖力,我们这边的气候,五月中旬已经有些炎热了,太阳很毒,很多人刚刚干了没两天,都晒得褪了一层皮,看起来就像索马里人。但是,饶是如此,没有一个人提出稍微放慢一下节奏。拆迁组以每天一个车间的速度加班加点地从事着毫无意义的破坏工作,原因很简单,大家都想早点结束好早点回去。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天,而我们回归的日期只能取决于我们的施工进展。

&ep;&ep;分监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恶劣得多,整体搬迁以后,这里连自来水都断了,每天要组织人到很远的地方去接水,用水困难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ep;&ep;不过我的情况属于比较好的,现在我和林剑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书上说相逢一笑泯恩仇,林剑现在好像根本已经忘了我们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对我非常照顾。每天都尽可能的多给我一些饮用水,而且他还没有让我干活,一到分监就让我担任了临时的监督岗,负责时不时的清点人数,保证监管安全。

&ep;&ep;虽然这个活看起来很轻松,但是我丝毫不敢大意,谁知道来的这伙人哪一个是否有其他想法。现在楼上的武警也撤了,监墙上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