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临行前的一晚,我和众人一一告别,早已经准备好的高档香烟散了一圈又一圈,烟雾缭绕之中,众人无不怅然。阿旭卫明都很难过,和我紧紧相拥,此时此刻,我才在这个冰冷的地方感到了一丝温情。这几个月来大家相处的都不错,我和龙飞不是李文华和曹成伟,这并不是五十步笑百步,虽然同是看守所,但在我们号子里少了一些压抑和紧张,多了一些积极向上的东西。虽然手续是免不了,但是在我们的影响下,每个人的内心都存了一份宽容。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还融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将要分别的时候,离愁别绪充满了我的内心。

&ep;&ep;于此同时,三号响起了《送战友》的歌声,歌声凄婉伤感,令人闻之神伤,过了一会儿,一号也跟着轻轻唱和。歌声越来越大,到最后我们四号也第一次和三号合作,加入了合唱的阵营,整个院子里都是一片歌声。

&ep;&ep;那一晚,这首歌我们唱了一遍又一遍,所长也没有来干涉,我们的歌声飘得很远,在歌声的间隙,我们突然听见四院的瘾君子合唱团一边将院墙敲得咚咚作响,一边高喊:“三院的两位老大要走了,看守所又少了两个风云人物,哥们些没啥表示的,唱支歌,以表惜别之情。”紧接着,歌声悠然而起……

&ep;&ep;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ep;&ep;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ep;&ep;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ep;&ep;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ep;&ep;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ep;&ep;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ep;&ep;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ep;&ep;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ep;&ep;这首歌我以前无数次地听到过,但是此刻重温,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歌声凄迷舒缓,教人暗自伤怀,这首歌送别了我太多了东西、闫凯、陈怡、李林、刘三军、曹成伟、豺狗子……这些曾经熟悉面容都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那些回忆在生命的沙滩上诉说着过往……

&ep;&ep;天亮了,我独自坐在床头,等候着所长的到来,行李小熊早已经替我收拾完毕,他也将随我一起出发,只是他要去的地方是另一个监狱。很多没有用的东西我全部交给了号子里的人,即使这样仍旧装了四个大包。虽然只是秋天,但是棉衣那是绝不能少的,每年九月一日到次年二月一日送往监狱的人,没有棉衣的话,人家是不会收的。所以看守所早就有一个规定,账上有钱的人必须要在所里购买一套价值一百元的棉衣。这些规定都是我所不明白和理解的,为什么要自己花钱,看守所仓库里的那些物资明明都是上级拨付的,难道说要我们自己花钱去买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但是没有人跟我解释,看守所的这些规定就如同那些“活动最终解释权归本商场”的霸王条款一样令我知道,身在此间,不是所有的问题,我都能得到答案……

&ep;&ep;大概是早上七点多钟,所长来放茅的时候,终于来提我们了,出门的时候牙刷突然一把抓住我很严肃很认真很诚恳地说:“秦哥,待了这么久,我知道你是一个义薄云天的人。我求你点事。”

&ep;&ep;我一听,哎哟!先来这么大顶帽子,绝对有事,于是就说:“先说来听听。”

&ep;&ep;谁知牙刷说了句让我始料未及的话:“秦哥,也没啥,就是你到监狱一定好好混。”

&ep;&ep;我不禁愕然:“啥意思?说明白。”

&ep;&ep;牙刷不好意思地说:“我估计自己迟早要去,所以请你混好了,到时候好有个照应。”

&ep;&ep;我闻言先是大惊,继而笑着打了一下他脑袋:“你狗日的,拿我寻开心是吧?好!我答应你,混好了等你来,一定没问题!”说着哈哈一笑走出了院子。

&ep;&ep;我本以为这是一句笑谈,谁料我们的牙刷同志确实相当地具有远见卓识,这一点以前已被证实,将来仍将被证实……

&ep;&ep;到了前院,所里管财务的所长一个个跟我们核对个人钱款账目。什么时候买的东西,什么时候戴了一次脚镣,什么时候看病花钱,什么时候扣除棉衣费用,一笔笔均有记录,很是详细。

&ep;&ep;最后所长跟我们说:“通知一下啊!到监狱要检查身体,那是要收费的,每个人六十元,账上有钱的,我就先扣了,不够的,有多少扣多少,一分没有的,我们就吃点亏,做做好人给你们垫付了。”

&ep;&ep;没有一个人对此有异议,十八拜都拜了,也不差这一哆嗦。我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

&ep;&ep;我趁着对账的工夫四下看了看,靠!熟人还真不少。李文华和小熊和尚就不说了。蝴蝶,小平,甚至大雄胡玉都在其中。

&ep;&ep;蝴蝶看见我并没有说话,只是冲我“娇羞”地一笑,就低下了头。他显得很高兴,我不知道他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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