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跪伏在他跟前,以着卑微的姿态:“请祭司大人救我爷爷一命。”

&ep;&ep;死生在渊祭的一念之间,就看他愿不愿意出手。

&ep;&ep;眼前的男子临风而立,如她初见时一般,白衣飘飘,不食人间烟火,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ep;&ep;“抬起头来。”他蹲下身子,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污渍,“小丫头,云家主已无生气,本尊救他亦非易事。你可晓得今日这一跪一求,他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ep;&ep;云刃生机死绝,并不是他想就就能救。

&ep;&ep;代价么?

&ep;&ep;她孑然一身,唯有一条命。

&ep;&ep;“于情他是楚汐的爷爷,楚汐不能见死不救,于理他是因楚汐受伤,这恩情楚汐不能不还。”她顿了顿,继续道:“楚汐欠祭司大人,他日必结草衔环,以命相报。”

&ep;&ep;“想清楚了?”

&ep;&ep;“想清楚了!”

&ep;&ep;“不后悔?”

&ep;&ep;“不后悔!”

&ep;&ep;渊祭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目光从未有过的深沉,良久,郑重道:“从即日起,云楚汐便是我云宫中人,若谁敢欺你,辱你,伤你,你不妨揍之,辱之,杀之,那些力不从心的,本尊会一一替你解决。但是……”

&ep;&ep;他望着雷电交加的天空,声音沉沉:“但是,有朝一日,本尊若要你死,你必须毫无怨言的去死。如此,你可还愿意?”

&ep;&ep;霎时间,风声雨声突然消失,唯剩下那温润嗓音打造的利剑,横冲直撞插入云楚汐的心底,成为她此生唯一不可磨灭的印记。

&ep;&ep;“我……愿意。”

&ep;&ep;……

&ep;&ep;风狂雨骤。

&ep;&ep;“主人看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渊祭已经将那丫头救走了。”雨幕中,豆绿色衣裳的少年,眯着眼睛像是偷腥的猫。

&ep;&ep;“吾有眼睛,看到了。但是……”北冥烨扫了暗魅一眼,冷酷道:“谁告诉你,吾是担心她?”

&ep;&ep;危险的气息。

&ep;&ep;暗魅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如果不是担心那丫头,主人为何火急火燎赶过来。”要知道一个时辰前,他们可是在距这里十万八千里的历亚帝国,做着他毕生最喜欢的事情。

&ep;&ep;漫山遍野的鲜血,嘶嚎尖叫的死灵,那氛围,那情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

&ep;&ep;暗魅幽怨的望着被削平的山峰,说不出的伤感,那么多,那么多鲜美的灵魂,他还来不及享受,就被主人硬拉着来这里了。

&ep;&ep;他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暗暗将这这笔账算在云楚汐身上。

&ep;&ep;“嗯?”

&ep;&ep;一道很不友善的目光射来,暗魅只觉得脊背发凉,缓缓的抬头,极尽谄媚的笑着,他怎么就忘记了,没什么能逃得过主人的眼睛。

&ep;&ep;北冥烨望着被浓云笼罩的洛邺城,心情莫名其妙的不爽,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敢投靠渊祭……

&ep;&ep;不可饶恕。

&ep;&ep;……

&ep;&ep;躺在床榻上安睡的云楚汐,突然觉得遍体生寒,恍惚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自己。

&ep;&ep;她快速睁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珠子四下乱瞟,除却那奢华昂贵的家具,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ep;&ep;她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她真的是太累了,急需靠休息补充体能。然而,下一刻,她的眼睛似乎要瞪出眼眶,心如脱缰的野马扑通扑通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