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养心殿,东暖阁。雕花熏炉点燃着上好的熏香,若有若无的香气满室环绕,淡淡青烟自熏炉中袅袅升起,似雾似纱,缥缈荡漾,一身明黄服饰的雍正俯首案前,两边奏折堆积如山。蟠龙烛台的灯火映着他的面颊,消瘦、冷硬。熏炉中的轻烟自他眼前拂过,那面目便朦胧而不真实。

&ep;&ep;同样浓黑的眉毛,同样高挺的鼻梁,同样认真专注的神态。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乔如澜恍惚间仿佛看见另一张年轻的脸,那个充满朝气的年轻将帅,端坐在营帐中一丝不苟地处理军务。那时他总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让她的心也跟着涨满午后阳光般的温暖。

&ep;&ep;雍正感觉有道炽热的目光注视,抬头见是乔如澜,讶然睁大眼。忽见她眼底情深款款,目光迷离,他心中一喜,难道她已经接纳朕了?黯淡的容颜瞬间多了一丝光彩,柔声说:“别傻站着,快进来吧!”

&ep;&ep;乔如澜肃然一惊,思绪收回,将眼底情绪敛去,双眸只余一汪冷清。轻轻走到御案前放下手中托盘,毕恭毕敬地敛身屈膝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ep;&ep;“免礼!”雍正看了一眼托盘,满脸欣喜地看着她“你给朕送宵夜?”

&ep;&ep;“高公公担心皇上身体,命奴婢送进来。”乔如澜垂下睫毛,避开雍正灼灼目光。

&ep;&ep;“那你担心朕的身体吗?”雍正起身绕过案台,缓缓走到乔如澜身边。

&ep;&ep;“皇上为社稷呕心沥血,身为大清子民都该关心皇上龙体。”乔如澜不着痕迹地挪开身子。

&ep;&ep;雍正见她如往日般生疏,竟怀疑刚才她眼中的柔情是自己看错了,殊不知,乔如澜的一腔深情并不是为了他。其实,乔如澜这些细微的变化,雍正根本就无法细想,他已经给他的兄弟们烦得焦头烂额了。而乔如澜的冷淡,也不是一天两天,他不指望能马上改变。曾经承偌会对她好,只要她能留宫里,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愿意。

&ep;&ep;“呵呵!这点心看起来不错,朕也正好饿了。”雍正拿起一块酥饼,端详一下放入口中。乔如澜连忙倒出一杯温热的羊奶捧上,雍正接过喝了一口。

&ep;&ep;他匆匆吃了两三个便把剩下的点心赐给乔如澜,乔如澜赶紧谢恩,雍正复又坐回案前批改奏折,乔如澜则在旁边无奈地陪着。她先前做了噩梦惊得遍体冷汗淋漓,在路上又吹些凉风,站着站着头竟隐隐作痛,不禁暗暗后悔刚刚答应高无庸。唉!若是十四爷在这里就好,起码她身子不适也能跟他说,十四爷是绝不会任由她受罪的。可眼前是那冷面皇帝,她头就是再疼也得忍着,哼都不能哼一声,还说什么要比十四爷对她好。她哀怨地瞥了一眼雍正,去发现雍正在转头看她,心中一凛,忙低头顺目。

&ep;&ep;“刚才哭了?哪个奴才敢让你受委屈?”雍正竟探出身子,挨近她跟前。

&ep;&ep;“奴婢没有受委屈。”

&ep;&ep;“没哭怎么眼睛发红?”刚刚离得远没看清,如今站在烛火边方见她颜容憔悴,眼底发红。

&ep;&ep;“奴婢真的没哭。”却是底气不足。

&ep;&ep;雍正紧紧盯着她低垂的头,忽怒喝:“高无庸!”高无庸自门外快步走进,见雍正满面怒容,竟不知所措。“朕难道没跟你说过不可勉强如澜做任何事的话吗?”一字一顿,话语间夹着雷霆之怒。

&ep;&ep;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害死我了。高无庸恨恨地看了乔如澜一眼,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奴才岂敢勉强姑娘,奴才岂敢啊!”

&ep;&ep;乔如澜惊愕地看着,听了许久才明白发生何事,原来罪魁祸首都是她呀!

&ep;&ep;“皇上,不关公公的事。”乔如澜走到高无庸身旁跪下,哽咽道:“奴婢只是梦见家人,一时悲伤而已”

&ep;&ep;“想家了?”语气已转平和,竟有关切之意。高无庸长舒一口气,偷偷打量乔如澜,哟!这眼儿是有些发红,也不知是真哭呢还是装的。

&ep;&ep;“都起来吧!高无庸,赐坐。”

&ep;&ep;高无庸领命而去,乔如澜赶紧叩首谢恩。给他们这么一闹,雍正也无心批改奏折,把高无庸遣走,留下乔如澜陪他说话。乔如澜自是万般不情愿,可不情愿又能如何?

&ep;&ep;夜,寂静异常,唯闻沙漏声声。乔如澜目不斜视,端坐不语。良久,雍正轻叹一声,低声问:“如澜,你很怕朕吗?”

&ep;&ep;“奴婢不知道。”她始终不敢抬头,雍正双目灼灼,令她心慌。

&ep;&ep;“你跟朕说话无需拘谨,就把朕当成是十四爷吧!”声音低沉醇厚,极具诱惑。

&ep;&ep;乔如澜心中一惊,他好好的提十四爷做什么?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倾听。见乔如澜不言语,雍正又说:“你还是很挂念他吗?”

&ep;&ep;“奴婢是个念旧的人。”想到十四爷,乔如澜的心里一阵波动,脸上也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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