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内朝的宫殿修饰便已极为华美,外朝宫殿却比之更加富丽堂皇、且有种庄重肃穆的韵味。白玉阶上置着镶金嵌玉的宝座,殿内装饰却大多为黑、红,与这金、白搭配在一起,便去了浮夸之气,显得威严端庄起来。刘盼坐在上面,身边有一二执扇宫女,倒是也显得威风凛凛、很有做皇帝的气势。

&ep;&ep;却忽然见青杳一袭低位宫女裙衫上前,替了其中一人,立在刘盼身后,刘颐便知道她也生怕刘盼出错,所以才特地上去提醒。她目光又落到瑶川夫人身上,这名华服丽裳的女子虽然犹带病容、衣衫也是近乎全白的淡色,然而容色不减,美貌依旧,听见中常侍所宣布的消息后,不但没有露出焦急之色,反倒显得智珠在握、成竹在胸。

&ep;&ep;刘颐目光逡巡一周,倒是也遇到许多打量眼光,她深知自己已经没了气质美貌,万不可在这种场面露怯,便也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地打量回去。看了半天,她却没有找到那位传说中阿父十分倚重的拂煦,正诧异间,刘颉忽然“啊”了一声,惊吓般地拽住了她的手。

&ep;&ep;刘颐连忙回头:“怎么了?”

&ep;&ep;刘颉拉着她的手,怯生生地道:“阿姐,你看……那边那个太监,好生吓人!”

&ep;&ep;刘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立在配殿通正殿的门楣里,穿着黄门服饰的一名老人。他相貌的确十分骇人,半边脸都被火烧得扭曲了,余下半边虽还正常,却也显得面目丑陋。他本身就头发稀疏,身材矮小,又长着这样一张脸,立在阴暗处时,真如鬼魅般骇人。

&ep;&ep;刘颐略带思索,便拉着阿弟的手向那边走去,恭敬问道:“可是拂煦公公?”

&ep;&ep;拂煦深施一礼:“当不起殿下这公公的称呼。”

&ep;&ep;刘颐因笑道:“早听说公公大名,这几日若无公公襄助,想必我阿父是会颇为头疼的。”

&ep;&ep;拂煦面上也带了浅笑,恐怖的面容也多了几分慈祥:“方才是我无状,吓到了小殿下。只是若非如此,恐怕殿下是注意不到身后的。”

&ep;&ep;他果然是故意引自己过来的?刘颐心中诧异,不禁问道:“公公着意引我来此,却是为了什么?”

&ep;&ep;刘颉也好奇地从阿姐身后探出头来,看着拂煦。

&ep;&ep;“我听瑶川夫人说过,殿下是个心中有沟壑的。”拂煦道,态度和蔼,“殿下既是个聪明人,我说话便也不遮遮掩掩了——殿下是陛下的女儿,自然清楚陛下的秉性。我与瑶川是先帝留下来襄助新帝的,起的是个引导作用,却不是要事事都要为陛下插手的。而今陛下却万事不懂,总没有个主意,我与瑶川不好坐视不管,却也不能事事都为陛下做了,否则,这朝中大臣便第一个不会同意。奴婢只是一介阉人,瑶川夫人与当今非亲非故、又是一介女流,这些事情又怎么好做呢?然而方才听见陛下开口,我便晓得了有些不同,等看见殿下|身影,才知道是殿下规劝的。”

&ep;&ep;他话里意思已然点得十分明显,刘颐默然半晌,才道:“做女儿的瞧见阿父不对,自然是要规劝一二的。”

&ep;&ep;“此时确是有些不同的。”拂煦温声道,“阿父不但是阿父,还是皇帝;女儿不但是女儿,还是长公主。殿下可知,我朝的公主是可以议政的?若是情势危急,暂代帝王摄政也是有的。镇国太平大长公主、辅国孟川长公主皆如是,殿下虽不用似她们一般亲手处理朝政,可是陛下于庶务上一窍不通,有时还要公主多担待才是。”

&ep;&ep;他话说得古怪,又太过露骨,反倒听得刘颐有些不好意思:“阿父要依仗的,毕竟还是您与瑶川夫人……”

&ep;&ep;拂煦摇摇头:“可是我与瑶川夫人毕竟只能站在陛下|身后,却上不了朝堂。别看瑶川夫人站在朝臣之中,可是与站在这里却没有分别。陛下便是再需要主意,瑶川也只能假作不知,低头默然。她与陛下非亲非故,又不是皇室血脉,便是皇后在朝上妄言,朝臣也只会群起而攻之,更何况她只是一介郡夫人呢?”

&ep;&ep;刘颐回头,果然见瑶川夫人低头站在朝臣之中,任凭刘盼在上面如何焦急,屡屡投以目光,她也无动于衷。倒是青杳借着打扇,悄声提醒了几句,刘盼才不至于失仪。

&ep;&ep;刘颐看得心中不忍,拂煦又道:“此时便正是殿下上场的时候了。殿下是陛下嫡长女,说话论事,旁人定是要敬上三分的,还不快去为陛下解围?”

&ep;&ep;青杳发现刘颐动作,急得连连对她打眼色,刘盼却看见长女,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殷殷期盼地望着她。刘颐低下头,上了白玉阶,在右侧站住:“诸位大人,我有一言。”

&ep;&ep;果然如同拂煦所说,众人皆猜到她是陛下长女,虽然对她的出现有些惊讶,却也默许了她的说话。刘颐便继续道:“我父心中已有成算,却苦于口舌,有些话便说不出来。我为陛下嫡长女,自当为阿父分担效力。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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