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夜里七点四十分,二十层高楼天台上打着两展照明灯,两个黑点站在楼顶边缘,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人群议论纷纷。

&ep;&ep;“是要跳楼!”

&ep;&ep;“是对夫妻,这上面不是公司吗?”

&ep;&ep;“好像已经有两个人上去劝了,是认识的人。”

&ep;&ep;“报警吗?”

&ep;&ep;“报了,警察还没到。”

&ep;&ep;李政耳朵嗡嗡响,推开挡道的人往大门冲,“走开!”

&ep;&ep;楼顶上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李政,我告诉你,这是你逼死我们的,送自己的亲大哥亲大嫂去坐牢,李政你好样的,不信我们自杀是不是?我们就死给你看!”

&ep;&ep;人群尖叫。

&ep;&ep;李政大声喊:“不要!公司没事了,我解决了!大哥——大嫂——”

&ep;&ep;二十层高楼上灯影一晃,像投下了两个聚光球,朝底下人群砸来,“砰砰”两声巨响,惊恐的尖叫声浪潮般涌来,顶楼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地喊了声“姐姐”,接着要往下跳,边上一个男人立刻抱住了她。

&ep;&ep;警车和救护车赶到,驱走人群,询问笔录,救治伤者,年轻的警校生拉了下师父的胳膊:“师父,那个人?”

&ep;&ep;李政看见水泥地上开出了两朵血红血红的花,耳朵仿佛失聪。

&ep;&ep;**

&ep;&ep;两辆救护车抵达医院,医护人员说着情况。

&ep;&ep;“二十层楼上跳下来,男性当场死亡,女伤者还有心跳。”

&ep;&ep;“男性,55岁,从五楼跳下来,家属已经到了。”

&ep;&ep;周焱等在抢救室外,脸色煞白,不言不语,警方在向母亲询问笔录,眼前的白色让她头昏脑涨,她双腿发僵,突然被人一撞。

&ep;&ep;撞她的人直奔抢救室,后面警方拦住他:“李先生!李先生!”

&ep;&ep;年轻的警校生扶起摔在地上的周焱,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ep;&ep;周焱摇头,扶着他的手站起来,看向那个长得高高大大,绷着肌肉的男人,那男人甩开警察,抬起头,视线正好对上她。

&ep;&ep;双眼赤红,她仿佛看见一片血色。

&ep;&ep;两名医生同时出来,宣告伤者死亡。

&ep;&ep;**

&ep;&ep;那一天,6月11日,晚上八点二十分,如同潮水来袭的江河上,掌舵人转向了未知的航线,改写了生命。

&ep;&ep;第二天,周焱看见一张报纸,买了下来。这张报纸经历两年,变薄发黄,却依旧笔挺。

&ep;&ep;风吹开了窗户,雨丝闯了进来,李政走去关窗,望了眼外面。

&ep;&ep;码头灯光橙黄,远没天台的照明灯刺眼,空气湿得让人烦躁,江水似乎又上涨了。

&ep;&ep;李政想抽烟,一摸口袋,却掏出一沓钱,他扔到书桌上,说:“那姓王的警察倒是好记性。”

&ep;&ep;没人回应,他看向周焱,把她一扯。

&ep;&ep;那漫长的一天被缩短成了短短一片文字,埋葬在深深的土壤中,在这漆黑的雨夜里,被他们徒手挖了出来。

&ep;&ep;穿心而过。

&ep;&ep;李政指腹擦了下她的眼睑,嘴唇在她额头贴了贴,用力将她搂紧。

&ep;&ep;周焱埋在他颈间,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叫了声:“李政……”

&ep;&ep;“我在。”

&ep;&ep;☆、第38章

&ep;&ep;雨声淅淅沥沥,听得久了,像是催眠曲,心渐渐静下来。本文由  首发

&ep;&ep;许久,周焱说:“那晚我妈晕了一回,很快就醒了,就那一次,她之后一直很冷静,也什么都没跟我说,我甚至不知道我爸……的原因。”

&ep;&ep;李政抚了下她的头发,问:“为什么存着这么一张报纸?”

&ep;&ep;周焱往他肩膀贴了贴,说:“他们说我爸是自杀,我不信,可我妈什么都不告诉我,隔天我看到那份报纸,报纸上说疑似债务问题,我还是不信,可是我妈把房子卖了,不知道还了什么债,没几个礼拜,就带我离开了广阳,一直到前段时间,我们还在赚钱还债……我总是想,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原因的。”

&ep;&ep;而那张报纸,是一种提醒,一种在她疲惫时敲在她头上的那一棍。

&ep;&ep;她的声音从他肩膀下传出来,埋着脸,听起来有点闷,所有重量都卸在他身上。

&ep;&ep;李政想了想:“你不知道欠了谁的钱?”

&ep;&ep;周焱摇头:“不知道,我一直想不通,我们家怎么会欠人钱,我爸只是一所普通中学的老师,平常一直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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