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而陆上，一辆厢式货车，也在自东向西行驶。
&ep;&ep;☆、第25章
&ep;&ep;船上，周焱眺望远方。？
&ep;&ep;那天严芳芳跟她吐槽：“哎，你妈这开场白用了两年了，怎么就不知道更新一下，还十八省呢，明明连长江对岸都没去过！”
&ep;&ep;而一转眼，她竟然站在了长江上。
&ep;&ep;周焱有种奇特的感觉，天如此之高，山川如此之辽，统统抵不过一叶扁舟上的风景。
&ep;&ep;生生不息，无尽长江滚滚来，这是生命在流动，再宏伟的山川，也无法同这种力量比拟。
&ep;&ep;“在想什么？”李政低头问。
&ep;&ep;周焱说：“我在想，水这东西真神奇。”
&ep;&ep;“神奇？”
&ep;&ep;“我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一回老师给我们上课，讲一个大道理，在桌上滴了一滴水，水很快就蒸发了，后来端来一个鱼缸，鱼缸里有条小金鱼，这条金鱼被我们班同学养了一个学期。”
&ep;&ep;“道理……积少成多么？”
&ep;&ep;周焱摇头：“不是这个，是说，一滴水只有放进大海里才永远不会干涸，一个人只有当他把自己和集体事业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最有力量。”
&ep;&ep;“这是什么道理，哪个名人说的？”
&ep;&ep;周焱说：“雷锋。”
&ep;&ep;李政：“……”
&ep;&ep;消化了几秒，李政胸膛震动了几下，不再虚虚环着她，站到了边上，问：“你觉得有道理？”
&ep;&ep;周焱说：“能流传下来的至理名言，你觉得没道理么？”
&ep;&ep;“至理名言……”李政说，“你老师这实验，还有另一个道理。”
&ep;&ep;“嗯？”周焱来了兴趣，“什么？”
&ep;&ep;“一滴水成不了大气候，只有汇成一片海，才能兴风作浪，掀了船，吞了人。”
&ep;&ep;“……哪个名人说的？”
&ep;&ep;李政道：“我说的。”
&ep;&ep;周焱：“……”
&ep;&ep;李政睨她一眼，似笑非笑：“怎么，心里在骂什么？”
&ep;&ep;“……没。”
&ep;&ep;李政侧了下，身子靠着仪表台，看着周焱说：“你一定在想，这算什么至理名言。”
&ep;&ep;周焱没说话，算是默认。
&ep;&ep;李政说：“知道雷锋那句为什么是至理名言么？”
&ep;&ep;“为什么？”周焱问。
&ep;&ep;“因为他是雷锋，他有名，所以他说的话，随便摘两句，就是至理名言，所有的至理名言都一样。这就跟有钱人拿个a货上街，人人都夸这牌子新货好看一个样。”
&ep;&ep;周焱哑口无言。
&ep;&ep;李政又说：“你老师教人只教一半，其实还有个烂大街的道理。”
&ep;&ep;“滴水穿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ep;&ep;李政看她一眼，一笑：“会举一反三了，不错。”
&ep;&ep;周焱说：“这些都牵强，跟实验不符合。”
&ep;&ep;“所以我说你老师教人只教一般，浪费了那一缸金鱼缸的水。”
&ep;&ep;周焱说：“你干脆去当老师啊。”
&ep;&ep;“我没你这大志向。”
&ep;&ep;周焱偏了下头。
&ep;&ep;李政看着她，笑着说：“来，再给你讲个大道理。”
&ep;&ep;周焱重新看向他。
&ep;&ep;李政指着前面，穿过舱门玻璃，穿过生生不息的江河，那是如同另一个世界的都市，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仍能看见林立的高楼。
&ep;&ep;“看那儿，那是陆地，上头的人，靠脚走路，骑两个轮子，开四个轮子，朝九晚五，半夜泡吧。”
&ep;&ep;周焱望着远处的高楼，不知道多少层，像高不可攀，插|进了云里。
&ep;&ep;李政接着说：“而这儿，江上行走，一艘船，一碗饭，一碟菜，跟风浪作伴。”
&ep;&ep;“陆地上的是一种生活，五光十色灯红酒绿；江上的，是另一种生活，千篇一律，寡淡的跟这水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个大浪，那就一干二净了。”
&ep;&ep;周焱怔怔地说不出话。
&ep;&ep;这道理有点长，没法一下子总结，她提炼不出金句。
&ep;&ep;又也许这是一种生命的形式，漫长悠远，应该诉说几十年的篇幅，不能被短短几句话轻易概括了。
&ep;&ep;半晌，周焱终于开口：“那你呢，为什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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