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还有脸问?”祝斗真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好吃好喝养你这样大,你却险些害得你爹丢了官!在家时我是怎么给你招呼的?叫你进来伺候好督公,你就是这样伺候的?你是不是想害你爹断了前程!”

&ep;&ep;祝晚舟自那日扎伤陆瞻,早是鹘突不安,谁知等一阵,不见他有任何责罚,便稍将一颗心放下,仍旧每日伺候老夫人,苦等未婚夫杨林渡前来将她救出苦海。

&ep;&ep;谁知先等来祝斗真这一巴掌,以及父女情浅,“你安安分分地将督公伺候好了,倘若不然,我叫杨家那小子没好果子吃!你就打量我拿他没办法?”

&ep;&ep;祝晚舟含着一泡眼泪,兜着满腔委屈百转愁肠,不敢妄言。只一心盼那杨林渡来扯她出这黑沼暗潭,却不过半梦半醒,一线秋风。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芷秋:拒绝包办婚姻

&ep;&ep;陆瞻:我包办的,百里挑一。

&ep;&ep;第39章灯花梦影(二)[vip]

&ep;&ep;但凡三节前后自是走亲访友,筵席应酬,烟花行院生意正好,只等真到当节那日,各门另户皆忙着祭拜祖宗、叩首父母、阖家团圆,上夜各门内年轻小姐妇人均都可出门赏灯,各家夫君自然是要相陪的,烟雨巷便落得萧条。

&ep;&ep;众家老鸨领着各院女儿早起拜过白眉神、花柳仙,便张罗着午饭。院中喜挂新灯,厨房里新添酒菜,孤女聚首一案,你唱句诗,我作首词,假充团圆,满案诸芳百艳,皆为无根浮萍。

&ep;&ep;思及陆瞻有母亲兄长在苏州,他必定是要阖家团聚、不得来的,芷秋便独个与姊妹们挤在一处说笑,只等着夜里倾巢而出观灯踏月。

&ep;&ep;众人挤在芷秋房内,独云禾不在,在房中与方文濡互诉衷肠。少了她,也不安静,雏鸾、朝暮、露霜三个小的便不消停。

&ep;&ep;芷秋只在榻上望着她们笑,却恍见婉情在她书案前托着支“梦笔生花”瞧,桃良上去夺了来,“姑娘小心些,别给我们姑娘摔囖,这是陆大人送的。”

&ep;&ep;可巧婉情亦爱个舞文弄墨,仗着曾闺秀身份,自诩才情可比谢道韫,对芷秋只称“半点墨水才情牵强”。眼下见她有此贵品,更觉不服,“不就是支笔吗,我从前不知见过多少,摔了值什么?没见过市面。”

&ep;&ep;她向来自认高人一等,不大将其他姊妹放在眼里,桃良终日看她不惯,便讥,“你也晓得是从前啊?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何况从前麽,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官,能见多大市面?”

&ep;&ep;婉情睃见众人暗笑,更觉可恨,“烂船也得三千钉,不跟你们似的,打小就没见过市面,只会些淫伎媚术勾引男人!”

&ep;&ep;“哟,我们麽是打小就没人要的孤女,是没见过什么市面”露霜甩开雏鸾手臂,款步到桃良身侧,与其对峙,“你是千金小姐,见过大市面,还不是被人悔婚?你有本事麽去当太太奶奶呀,此刻还不是在学‘淫伎媚术’?”

&ep;&ep;芷秋亦烦这婉情自命不凡、处处拔尖的德行,只不言语,单欹在榻上摇扇观火。那婉情听见提起徐三公子悔婚之事,气得赤眉红眼,“我往后偏当个太太奶奶给你瞧!”

&ep;&ep;“呵,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劝你别想那样长远,先找个点你的大蜡烛才是真,别砸在手里,才叫人笑话呢。”

&ep;&ep;婉情气得拔裙而去,正巧陆瞻进来,便恰撞到他身上。她因为从前甚少出门,只在对廊望见陆瞻一则侧影,只当他是粉面阴柔。

&ep;&ep;如今抬眼一瞧,只见他星月之相、苍林之姿,硬朗中带着一股如水岑寂的温柔,匆匆一眼便将她瞧得面红心跳,忙错身奔去。

&ep;&ep;因芷秋之故,陆瞻待她这些姐妹亦甚少摆架子吓人,也不计较,踅入门内,听见少女们咕咕唧唧雀儿似的争相冒出来朝他摊开手,“姐夫来啦?”“姐夫中秋好。”“祝姐夫花好月长圆。”……

&ep;&ep;陆瞻会其意,哑笑着解下荷包将里头几两碎银给她们去分。众女握着荷包出去,听见芷秋在尾后喊:“鬼丫头!做什么荷包都拿去?做一个还他!”

&ep;&ep;门外只有莺声笑语,无人理睬她。她放下腿来,一把扇递到陆瞻身前替他扇风,“你怎么来了?你家里不团聚?”

&ep;&ep;柳荫疏藕香,穿过银杏的叶罅,随光而来。陆瞻的相思亦到,见到她也无解。他笑一笑,避而不答,“我团聚了,你岂不是孤单?”

&ep;&ep;风涛里袭来丝丝甜蜜,歪倒在他肩头,“我没什么啊,往年都是这样过的,姐妹们聚在一处,笑一笑闹一闹,说说家乡的事情,倘若还记得的话。”

&ep;&ep;“你家乡在哪里?”陆瞻满兜着她,慢倒到榻背。

&ep;&ep;芷秋便倚在他一个胳膊上,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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