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等惊人秘闻,按理薛公子会将府中上下全都封口才对,外间如何知道得这样详细?”

&ep;&ep;“打杀得过于残忍,据说两条腿上的如都打成血泥剥脱了骨,连同她的两位近身丫鬟也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丢出府门自生自灭。”

&ep;&ep;卫令悦吐气缓了缓,才接着道:“其中一个丫鬟被丢出来两日后就死在街头,另一个半死不活,还吓疯了,当街将所知之事全抖落了出来。待到薛公子府与卓啸府上得知消息去灭口时,全仪梁城内早传开了。”

&ep;&ep;卫令悦是苴国质子的夫人。正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对于薛国质子的二夫人饱受折辱又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下场,她难免有物伤其类的悲愤。

&ep;&ep;岁行云心中也是堵得厉害:“再是二夫人,再是小家小户出身,那不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么?遭此惨无人道的戕害,竟就无谁为她伸冤?仪梁官府也不过问?”

&ep;&ep;若在后世,如此丧尽天良的恶劣命案,哪怕就是发生在偏远边城,都定要惊动京中大理寺亲自过问了。

&ep;&ep;“有谁会去喊这声冤?世间女子苦,自己的生死荣辱自己都做不成主,旁人又有谁愿为陌生人沾染是非?”卫令悦以掌捂住双眼,微微哽咽,“况且她只是个女子,被夫君家法处置,律法允的。官府哪里会管?”

&ep;&ep;“女子怎么了?这与男女有何关系?什么破律法!那是好端端一个人,活生生一条命啊。”岁行云满心恶气即将冲破胸腔,却无处发泄。

&ep;&ep;“来”到这世上大半年,这是她头一回真切感受到跗骨悲凉。

&ep;&ep;有些想哭。更想将什么东西砸碎打烂。

&ep;&ep;她前所未有地渴盼着,这天地能变成她所熟悉的那般美好与光明。

&ep;&ep;第25章

&ep;&ep;“君”字拆开解,上“尹”下“口”。尹为治理,口为号令。

&ep;&ep;故凡被尊之为“君”者,地位势必高人一等,决策可定人兴衰荣辱,言行能断人生死祸福。

&ep;&ep;是以,两千多年后的女子们从不称伴侣为“夫君”。

&ep;&ep;她们不将“觅得良人”视为“归宿”,所谓“缔婚姻之约,结两姓之好”,于她们是新一段征程。

&ep;&ep;对她们而言,那纸婚书赋予夫婿与她们携手余生、同舟共济的权利,从此二人富贵同享、生死共担,誓言彼此宠爱、守望相助,共同尽力撑起一家乃至一族。

&ep;&ep;但那纸婚书赋予对方的所有权利中,绝不包含“从今后此人高我一等,尽付余生,任凭主宰”。

&ep;&ep;因为她们并非“靠他活下去”,而是“与他一道活下去”。

&ep;&ep;当世女子苦而无助,盖因从出生之时起,她们就注定只能以依附的姿态生存。

&ep;&ep;稚龄时所得庇护来自父族,婚后源于夫婿。如此她们确是拥有一种好,后世女子偶尔也会羡慕乃至向往——

&ep;&ep;不必寒窗苦读,不必闻鸡起舞;玉盘珍馐,锦衣华服;十指不沾阳春,终老不知红尘。

&ep;&ep;但要想拥有这般闲逸的人生,首先就要完全交付出自己的人生。

&ep;&ep;生死、荣辱、“我”,全属他人掌中物。

&ep;&ep;没错,是“物”。

&ep;&ep;夫君喜之,便捧如至宝,珍重收藏;厌之,则弃如敝履,潦草处置。

&ep;&ep;这是“不必四体劳苦”的代价。

&ep;&ep;*****

&ep;&ep;那个下午,岁行云与卫令悦谈了许多。

&ep;&ep;关于那位薛公子二房夫人的遭遇,她们有着同样激烈的怜悯、痛心与愤怒,却也有着同样的无计可施。

&ep;&ep;想要暗中帮着设灵祭奠超度,却无人知她原本姓名。

&ep;&ep;岁行云与卫令悦都相信,那位夫人若在天有灵,绝不会愿继续被人冠以“薛国公子二夫人”这样的称谓。

&ep;&ep;她们又想到去城郊乱葬岗寻一遭,或许可以帮着让可怜人入土为安。最终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ep;&ep;那位二房夫人恭谨顺柔,多年足不出后院。质子夫人能出席的场合也甚少露面,想是为避免与大房夫人积怨。

&ep;&ep;因为这个缘故,仪梁城中见过她面貌的外人极少,只听说是“身娇貌美,性情柔嘉”。

&ep;&ep;有此前情,就算容颜未腐,外人也很难从乱葬岗上寻对人。

&ep;&ep;还求告无门,无处能帮她伸冤。

&ep;&ep;这口恶气实在憋屈。但二人总不能私自去将那薛公子剁了帮她报仇,也就只能憋着闷肝火了。

&ep;&ep;“就这么没了。被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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