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飞星清清嗓子,眼神略为闪烁:“齐文周是卓啸的人,此事……夫人是如何知晓的?”

&ep;&ep;岁行云立刻顿悟自己错在何处。

&ep;&ep;《缙史.天命十七年.公子昭质于蔡》是后世各文武书院史学科目夫子们出考题时最喜涉及的篇目之一,“齐文周是卓啸的狗贼谋士”这件事在其间记得明明白白,只要进书院受过教的人就不会不知。

&ep;&ep;可这时才天命十六年二月中旬。

&ep;&ep;心惊于自己露出个不好解释的大破绽,岁行云咽到一半的那口茶水顿时呛进气道,使得她不得不捂嘴扭头,咳个撕心裂肺。

&ep;&ep;李恪昭端起茶盏,淡声微冷:“蔡国相齐林与卓啸有旧怨,齐氏子弟素来不与卓姓为伍。”

&ep;&ep;“去年是有几件事露出点蛛丝马迹,公子怀疑齐文周‘可、能’暗投了卓党,”飞星以重音突出要点后,语气又转为小心翼翼,“但查证近一年,咱们也未拿到切实把柄。”

&ep;&ep;而方才岁行云证实了这件事,且语气极为笃定。

&ep;&ep;这其中的微妙之处……

&ep;&ep;飞星将手肘支在桌面,以挠鬓角的动作为遮挡,余光偷觑李恪昭,总觉细思极恐。

&ep;&ep;“齐夫人今日举动确有怪异之处,我也疑心她是受齐文周指使。但并无确凿迹象可判断齐文周是否受卓啸指使,”李恪昭放下茶盏,目光凛凛直视岁行云,“所以,是齐文周亲口向你表明他投了卓啸,还是你另有神通?”

&ep;&ep;“他没告诉过我,我也无神通,”岁行云稳住心绪,笑笑,“我只是观大局,思细处,推而断之。”

&ep;&ep;*****

&ep;&ep;“齐文周先我一步等在九曲回廊,那里沿途宫女、侍卫又全被撤干净,这事他自己绝做不到,由此断定是卓氏与她儿子提前齐文周安排好的,可对?”岁行云以指轻点桌面。

&ep;&ep;“对。”李恪昭公允颔首。

&ep;&ep;“我是因与公子多说了几句话才落单,最后一个往女眷席去。而我与公子多说那几句话,此事是临时发生,连我们自己也不曾预料,旁人更不可能未卜先知。你们想想,从我与公子在演武场门口分头走,到我进九曲回廊,前后才多会儿功夫?”

&ep;&ep;岁行云左右看看李恪昭与飞星。

&ep;&ep;“从发现我落单,到安排好一切,让齐文周毫无顾忌地在回廊堵我,就这么小会儿功夫。这说明他们沟通顺畅不费时、相互信任甚笃、行动配合无间,不是同党还能作何解释?”

&ep;&ep;“有道理,”飞星点头,却还有一处疑问,“可,即便他们是同党,也不排除只是齐文周自己想单独见您,卓氏母子卖他人情才帮忙呢?您又如何笃定这是为替卓啸办事,并是冲公子来的?”

&ep;&ep;岁行云深吸一口气,心累至极。

&ep;&ep;闹不好连李恪昭与飞星都不知世间有提线香这么混蛋的玩意儿,原主一个娇养深闺的姑娘是如何了如指掌的呢?这又是说不得的事。

&ep;&ep;“若整件事只因齐文周一己私欲想单独见我,就算卓氏和她儿子能看在同党之情的份上帮忙,可岁十四能吗?她在我面前又跪又叩,就为帮她新婚才两个月的夫君勾搭曾经差点成为他未婚妻的女子,换了是你,你肯?”岁行云向飞星抬了抬下巴。

&ep;&ep;飞星使劲摇头:“那自然不肯的。”

&ep;&ep;岁行云哼了哼:“所以啊,前后不过几个时辰,他们一帮子人在王宫里重地动作频频,显然是为卓啸办事。虽貌似全冲着我来,可我对卓啸来说算哪块小点心?那定然是冲着我背后的公子啊!”

&ep;&ep;她也是急中生智,越说越顺畅,竟就将事情圆回来了。

&ep;&ep;“这下我算洗脱嫌疑了吧?我没有与齐文周过从甚密,也无什么神通,只是单纯头脑聪明而已。”

&ep;&ep;李恪昭难得尴尬到红了耳尖:“抱歉。是我多心了。”

&ep;&ep;“公子无需自责,更无须致歉,”岁行云不以为意地笑笑,“我才来短短不过数日,又常在公子近前,你们谨慎些是理所应当。你们见我有异常之处,肯当面问出来,这是将我算作了自己人,我明白道理的。”

&ep;&ep;道理都明白,可心中还是难免有一丝孤寂轻伤。

&ep;&ep;*****

&ep;&ep;入夜后,岁行云独自抱着小酒坛子缩在中庭长廊的角落,背靠廊柱,双腿舒展交叠在长椅上,仰头望着玄黑天幕。

&ep;&ep;她心性更偏于洒脱疏阔,“来”这里已有小半年,甚少有伤春悲秋、软弱彷徨时。

&ep;&ep;也曾长夜梦中偶见故人,但都是痛快饮、欢喜笑,一如从前。

&ep;&ep;梦醒后也并不会含泪牵念,只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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