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哎呀,终于看到面瘫脸张惶失措的模样了。

&ep;&ep;沧濯先是急急把屏障敲得闷响,无果,紧接着凝起术法,化为流火利刃劈过去,透明墙壁纹丝不动,连划痕都没有留下。

&ep;&ep;我见状有点得意,鼻尖轻哼一声,好歹是我造出来的阵法,若是轻轻松松让你破了,我不要面子的么?

&ep;&ep;沧濯却不似我好心情,眉眼落上冰冻三尺的寒意:“你要做什么?”

&ep;&ep;“沧濯,你知道为何有的人死后会成厉鬼么?”我轻声问他。

&ep;&ep;“告诉我怎么出去。”他仿佛没听见我说话,冷声喝道。

&ep;&ep;“或是死于非命怨气重,或是死时地点阴气盛,此二者最易成为厉鬼。”我自顾自说道,“人会成厉鬼,神仙也会的。”

&ep;&ep;我伸出手指在透明墙壁上一笔一划勾勒他的模样,额发、眉毛、眼睛……

&ep;&ep;“三万年前,战争止戈,众神飞升,所有人都以为一切结束,人间从此海清河晏,可事实并非如此简单,你见过数万具尸骨堆积在一处么?”

&ep;&ep;沧濯眼中已经恢复了镇定,默默听着我说话。

&ep;&ep;“我亲眼看见的,缺胳膊缺腿的尸体,割成两半的头颅,堆得有小山这么高。”我用手比划了一段高度,努力控制自己说话不稳的气息。

&ep;&ep;“只要迈出一小步,鞋底就被血浸透染成红色,我在战场上徘徊,试图施咒超度他们的元神魂魄,直到嗓子念不出咒,手上施不出法,也没有超度完。”我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时的场景,我在腥臭血海中踽踽独行,麻木到一度恍惚自己才是漂泊的孤魂野鬼。

&ep;&ep;“然后,希厄诞生了。”我沉下脸,厉声道,“它吸取战场上无辜枉死神仙的怨气与不甘凝聚成形,或许……我师父的魄也在其中……”

&ep;&ep;“我几乎耗了半条命,才将它封印住,我不清楚它是怎么辗转到人间的,但人间的怨气显然助它良多,令它能破除封印。”我手指下移至沧濯按在透明墙壁上的手掌,轻轻贴了上去,只感觉得到墙壁冰凉,没有我贪恋的温热。

&ep;&ep;神色一凛,我决绝转身,后背倚在墙壁上。

&ep;&ep;“你不要乱来!”身后沧濯的声音失了沉着平静。

&ep;&ep;“一直在乱来的人是你。”我摇头道,“我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

&ep;&ep;希厄想作乱人间,想对抗九重天,但它目前最想做的,一定是找我报封印三万年之仇,我需趁它初破封印力量薄弱,将它解决。

&ep;&ep;“阿妧,让我和你一起去。”

&ep;&ep;沧濯的语气里多了哀求,我听得心头仿似爬满了啃噬血肉的小虫子,又痛又痒,不禁眼眶发热。

&ep;&ep;他在害怕和生气……我头一回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对我炙烈的情绪,可惜我不会改变主意。

&ep;&ep;这是我身为神仙的使命,旁人插不进手,我亦不会让旁人因此牺牲。左右我如今有的不过是一条凡人的命,大不了用这条命换希厄的命,也不算亏。

&ep;&ep;利刃割墙的刺耳“嗞喇”声复又响起,伴随着沧濯声声唤着我的名字,宛若铁笼里的困兽,绝望无助的发出嘶吼。

&ep;&ep;我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ep;&ep;这样面冷心热的沧濯,把喜欢深埋心底的沧濯,护着我爱着我的沧濯,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ep;&ep;如果……

&ep;&ep;那么承君此情,还一还也无妨。

&ep;&ep;不周山顶因希厄的现世而异象丛生,我一路向上走,墨色愈发浓重,惊雷搅乱天空乌云,似滚滚漩涡在头顶盘旋,狂风夹杂豆大骤雨狠狠砸在脸上,水滴沿发丝和脸廓连结成银线水流,汩汩顺着下颌淌入衣襟。

&ep;&ep;憧憧雾色遮挡住大半视线,我行走在上山的荒草古道上,衣摆刮过草尖发出“窸窣”碎声,留存眼底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和三万年前在战场上如出一辙……

&ep;&ep;黑袍裹身的希厄立于山顶巨石上,俯瞰不周山下的景色,我瞅了一眼山崖之下,是荡漾赤光、杳无边际的天维幻海,不禁嗤笑了声。

&ep;&ep;怎么,想徜徉于天维幻海?我帮你呀。

&ep;&ep;希厄听见声响揭下兜帽,徐徐旋身,眼睛犹如张开尖利毒牙蠢蠢欲动的毒蛇,冰冷紧锁住我。

&ep;&ep;“人类?”希厄皱眉。

&ep;&ep;我冷笑,凝出冰剑:“希厄,你如今长得人模人样,眼神倒是不怎么样。”

&ep;&ep;希厄墨绿瞳孔缩了缩,倏尔有精光闪过,它阴恻恻放声大笑:“原来是神女妧,主动送上门,倒省了我的功夫,我遍寻不到你的气息,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ep;&ep;“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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