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片衣角,他霍然明白了。

&ep;&ep;是他给他们的胆子!他习惯了谢柔坚强的样子,暗卫们也习惯了谢柔冲锋陷阵,以前在皇宫里就是如此,每次出事她都会自己设计退路,所有人都把她当作盟友,白衍跟他说,若她是男子当可入朝堂,暗卫们调侃,惋惜娘娘不会武功。

&ep;&ep;可她那么努力做什么,每天兢兢业业筹谋又是为什么?别人家的姑娘在闺房绣花样,她在后宫谋生存,贵女们去看赛马盼情郎,她在烛灯下捧着六宫账册一遍遍查账,跑来冰天雪地和刺客周旋。是不是因为没有人宠,才只能将自己炼成修竹?是不是因为不能依靠,所以学会自力更生?

&ep;&ep;所有人都忘了,她还是一个人的妻子。

&ep;&ep;吴城重逢,他竟还想听她叫那声“夫君”,简直是笑话,他在过去那么多年里,又何曾叫过她一声“娘子”?便连她的乳名,也是从谢煊信上得知的。

&ep;&ep;错了,一切都错了,他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是错的!可能不能……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弥补过错,图坦人有甚么要紧,需要她拿命来换?

&ep;&ep;他此刻又悔又恨,巨大的冲击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ep;&ep;终于,洞口被破开,微光从外照进去,洞内唯有积雪,萧承启心头一空,气血翻涌。

&ep;&ep;但他不敢停下,周围的积雪还有三面是完整的,他努力集中精神辨认痕迹,却见雪地空茫,并无女子的脚印。他一时失措,跌坐在地。

&ep;&ep;涣散的目光四处逡巡,无法落定。月光微芒透进冰雪,更是寒彻骨髓。

&ep;&ep;然而就在他绝望之际,神灵仿佛听到了他的请求,以风拂起一侧薄雪,露出一块黑色的物什,他目光扫过,忽的定住了。

&ep;&ep;形状似曾相识……

&ep;&ep;他怀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靠近,越走近呼吸便越急促,那竟是一把梳子!

&ep;&ep;心间震荡,他立刻查看周围环境,此处地势坑洼,形成了很多断层隐藏在树林里,也许她在这里?

&ep;&ep;跳下一块大石,他脚步又是一顿,隐蔽的阴影里钻出一只雪白的猫。它见到人,似乎也愣了一下,漂亮的瞳孔闪着幽光,在月下静静看着他。

&ep;&ep;萧承启在一刹那屏住呼吸,明知猫不会说话,却还是艰难地问:“她……可在此处?”

&ep;&ep;阿雪似是认出了他,琢磨了片刻,卷了卷尾巴,转头看了一眼身后。

&ep;&ep;萧承启眼眶瞬间红了!

&ep;&ep;快步向深处奔去,他扒开碎石乱雪,在断层石缝间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只是女子神志不清,伏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昏了过去,萧承启心头剧痛。

&ep;&ep;“依依?”他轻声唤她。

&ep;&ep;谢柔毫无知觉,眼睫上都结了一层霜,萧承启立即扯下自己的外裳盖住了她的身子。

&ep;&ep;他要尽快带她离开此地!

&ep;&ep;寒夜里冷风呼啸,穿过胸膛,前所未有的酷寒,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再次颤抖起来,往日记忆压迫着他,挑动着最疼的那根神经,让他动弹不得。

&ep;&ep;与人接触的痛苦像潜伏在身躯里的恶兽,不断让记忆回放,刺痛他提醒他,哪怕只是握一下手腕,都会变成一场凌迟。

&ep;&ep;可她等不起,萧承启眼眸通红。

&ep;&ep;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无人知道在这小小的缝隙间正在发生着什么。没有刺客攻击,也没有千军万马,可对于萧承启而言,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二十多年的心魔纠缠,耳边尽是图坦人诡谲的讥讽和嘲笑,肌肤上的滑腻触感,变成了锥子钉进身体。

&ep;&ep;一下,接着一下……

&ep;&ep;萧承启跪在地上,开始了无尽的煎熬,只是他倔强的没有放手,咬紧牙关硬撑着。

&ep;&ep;最痛的时候,他就低头看看她的脸,一遍遍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有多重要,她需要他。

&ep;&ep;谢柔昏迷时,容颜也是温柔的,如清风安抚着他。

&ep;&ep;“陛下,我在。”他怔然想起女子曾对他说的一句话,柔软的、浅笑嫣嫣,与她有关的回忆慢慢扩大,那是所有力量的来源。

&ep;&ep;忽然,他咳出一口血,低吼了一声,然后猛然收臂,用尽全力将女子抱在了怀里!

&ep;&ep;依依,别怕,我们回家。

&ep;&ep;鲜血从嘴角滴落,他抱起了她。

&ep;&ep;铺满雪的树林被月光照亮,雪色如漫天星河闪烁着光芒,世间倏尔缱绻如画,画中只有他们两个,一个拥抱连起时光与山河。

&ep;&ep;*

&ep;&ep;不知过了几日,谢柔才从药香中苏醒,外面天光大亮,她眯了眯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全然睁开,弗一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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