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午间百无聊赖,她就在日光里托腮望着他打发时间,过去她也曾这般注视他,只不过宫里规矩多,选秀的时候不敢抬头,在后宫处事也不是日日能见到,可就是这样,八年里她也见了无数次,从少年一直到现在。看过他有点顽劣的模样,因为不服右相,背地里紧皱的眉头,亦有意气风发的时候,站在刀光血影中向她伸出手。

&ep;&ep;她其实不该生他的气,细细想来,她和他一样,对待感情有些迟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思。每天盼着见到一个人,希望他能对自己再亲近一点,这些不为人知的情意,很早就在心中生根发芽,她没看清,没有说出口,或许也做错了。

&ep;&ep;幸好,在她还没有错得太离谱的时候,他来了。

&ep;&ep;等萧承启醒过来,日头已西偏,微光照进空荡的屋子,似空无一人,他微转眼眸,才发现谢柔伏在床侧,乌发如瀑,铺陈在枕边,空气里便充满了兰花的味道。她睡得香甜,他不忍叫醒她,视线便从发丝滑到脸颊,没了纱帘的阻隔,睡颜清晰落在眸中,柔软又乖巧,他微微侧过头,看得出神。

&ep;&ep;两人离得很近,浅睡时察觉不到,醒来皆是怔住,谢柔直起身时,险些撞进他怀里,萧承启侧身靠在床头却是一动未动。

&ep;&ep;“少爷,你醒了?”谢柔眼里有喜色,悄悄向后移了一点,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ep;&ep;萧承启摇了摇头,反问:“你呢?”说的是昨晚醉酒的事。

&ep;&ep;谢柔赧然,脸颊红了红,道:“过了一夜就好多了。”

&ep;&ep;两人有一刻沉默,都觉得有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开口,半晌两人同时出声道:“昨天……”

&ep;&ep;萧承启看向她,谢柔先接了下去,略带愧疚:“昨天少爷有说什么吗,我醉得厉害,没有听到。”她声音有点小,带着认错的态度,毕竟眼前的人是一国天子,她的确失礼了,这在从前是不可能发生的,然而昨日实属头脑发热没控制住,回来听雀儿说,萧承启陪了她很久,也说了不少话,结果她一句没听见,若其中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会不会很失望?

&ep;&ep;萧承启心态比之前好多了,约莫有些事只要开了口,后面就会顺畅很多。他看着她的眼睛,心口怦然,温声道:“昨日,我想问你愿不愿意……”

&ep;&ep;谢柔满怀希冀地望着他,却只听到前半句,外面卓文的声音不知为何突然插进来,切断了他的话:“少爷!”

&ep;&ep;两人蹙起眉。

&ep;&ep;萧承启听出了其中急切,只得让他进来,卓文快步走进,腰间别了刀,神情略有些紧张,跪拜禀道:“少爷,师父有急报呈上,曲州流民被人煽动起事,楚县县令被杀,曲州刺史正向宫里递折子,请求圣上调怀远将军苏仲离出兵镇压。”

&ep;&ep;萧承启闻言面色微变,对于曲州,他一直在调派人手,前后不过几日工夫,料想图坦人经刺客一事会有所收敛,却不想蛮夷之辈胆大包天,冒着开战的风险也要胡作非为,难道他们另有依凭?

&ep;&ep;谢柔知道北方出了大事,忧心萧承启安危,就道:“不如派苏将军先行查探?”

&ep;&ep;萧承启沉吟许久,却道:“如今敌方在明,我方在暗,此乃良机,交给旁人我不放心。”意思是他有意亲自前往。

&ep;&ep;若只是流民闹事,不需要他出手,交给苏威也就罢了,但其中还有图坦人的身影,勾结右相之后还要另演一出戏,是可忍孰不可忍。良机在于,他提前布置,让所有人以为他在南方,正是引蛇出洞的好机会。

&ep;&ep;谢柔从他一个眼神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她不能放任萧承启去做这件事,微服出行已经很危险了,还要去乱局里蹚浑水,历代帝王亲征也不是这个打法。

&ep;&ep;“不要去,此行不妥。”谢柔心里罗列了无数条劝说的话,还未启口,却被萧承启拦下了。

&ep;&ep;萧承启道:“我知道这一趟较为凶险,但若不去,也许后面还会有大乱子。”

&ep;&ep;谢柔知道劝不住他了,就像她不能劝他放过右相一样,她也不能劝他对乱民或者图坦置之不理。

&ep;&ep;“少爷,我陪你。”她在短暂的思量之后做了决定,她来自北方,对曲州等地还算熟悉,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总有用处。

&ep;&ep;萧承启坚定地拒绝了,且旧事重提,又问了她一遍:“你可愿回宫?”他依然小心翼翼怕她不开心,只是态度格外认真,他必须让她离开这里。

&ep;&ep;谢柔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萧承启的忧虑,但不愿就是不愿,她的理由也很充分,无论去何地,他们都可以像以前一样,从前那般刀山火海都由两人一同闯过,眼前乱局又有何难?

&ep;&ep;那座皇宫本就不是什么安乐所,除了他,她没有什么好留恋的,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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