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麻将的事儿已经翻了篇。

&ep;&ep;杨致重难得没有公事缠身,心情很轻松,浅浅啜两口茶,随口问道:“下午逛街了?”

&ep;&ep;杨佩瑶记着韦副官的话,说了实话,“我去了南涪,顾家的服装厂。”

&ep;&ep;听到杨佩瑶提起顾家,三姨太立刻竖起了耳朵,直等杨致重教训她几句,谁知杨致重脸上半点怒气都没有,只奇怪地问:“去工厂干什么?”

&ep;&ep;“做衣裳,”杨佩瑶解释道,“之前画了些衣裳图样,顾静怡说她家有服装厂,可以帮我做。”

&ep;&ep;四姨太知道这事儿,插了一句,“瑶瑶现在真正长进了,画的那个人啊,衣裳啊,活灵活现的,好看着呢。前阵子还打听缝纫机……这会儿终于找到人做了?”

&ep;&ep;最后一句话,是对杨佩瑶说的。

&ep;&ep;杨佩瑶笑着点点头,继续道:“厂里的设计师觉得衣裳样子不错,想多做出几件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能够大批量制造。顾会长答应会付给我设计费。”

&ep;&ep;顾、杨两家面上没有交情,暗地里也不和睦,平常尽量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互相提防着。

&ep;&ep;顾家是织布纺线起家,对几家工厂的管理相当严格。

&ep;&ep;竟然会让杨佩瑶去?

&ep;&ep;杨致重惊讶地打量杨佩瑶两眼,顽笑道:“你设计的衣服能穿出去?几时给我也设计一件?”

&ep;&ep;“当然能,”杨佩瑶瞪圆了眼睛,“过几天做好了,我穿给爹看看,肯定美得不行……至于爹爹嘛,爹穿军装最英武,英姿飒爽、英雄盖世、雄姿英发……”

&ep;&ep;杨致重笑道:“词穷了吧?还得多念两年书。”

&ep;&ep;喝完盅里残茶,大步上了楼。

&ep;&ep;先前杨致重跟杨佩瑶说话,二姨太插不上嘴,见杨致重离开,连忙道:“瑶瑶,顾家真的白给你做衣裳?要是做得多,记得给佩环要一件。”

&ep;&ep;杨佩瑶满口答应,无意中回头,瞧见三姨太晦涩难明的表情,朝她甜甜一笑,也上楼回了房间。

&ep;&ep;她其实很困了。

&ep;&ep;昨晚下雨没睡好,中午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重体力活,下午又跑到南涪一趟,真的是极累又困。

&ep;&ep;可想起作业还没完成,明天要讲的内容也没预习,只得打起精神写作业。

&ep;&ep;到底是年轻。

&ep;&ep;睡过一觉后,杨佩瑶又充满了活力,早早起床读了两遍英文课文才吃饭上学。

&ep;&ep;中午吃过饭,四人依旧清扫食堂。

&ep;&ep;有了昨天的经验,白咏薇主动了不少,清洗抹布时,虽然眉头紧紧皱着,却硬着头皮洗完了。

&ep;&ep;杨佩瑶对她影响改观不少。

&ep;&ep;毕竟,食堂里的抹布,上面少不了油污。

&ep;&ep;前世她也是最讨厌洗碗,宁肯扫地擦桌子也不愿动那些油腻腻的碗。

&ep;&ep;白咏薇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相当不容易。

&ep;&ep;大家同心协力,比昨天提前了十分钟完成清洗工作。

&ep;&ep;再隔天,杨佩瑶去上学,发现邱奎竟然来了,正收拾他放在桌洞里的东西。

&ep;&ep;他穿着灰蓝色的学校制服,左胳膊上赫然一道黑色的袖箍。

&ep;&ep;黑色袖箍,意味着家中有人过世。

&ep;&ep;有同学在询问邱奎。

&ep;&ep;邱奎简短地回答:“给我姐戴的孝。”

&ep;&ep;高敏君悄声告诉杨佩瑶,“他姐藏了块碎瓷片,晚上趁大家睡觉时割了腕……听说这几天,总有人往他家里扔石头,还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嫌他姐丢人现眼,问她为什么不死?”

&ep;&ep;杨佩瑶胸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沉甸甸地堵在心头,压迫着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ep;&ep;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女孩,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ep;&ep;是因为洋人的强~暴,同样也因为国人的流言蜚语。

&ep;&ep;就连张培琴这样受过新式教育的人都觉得是女孩咎由自取,是女孩自己的过错,何况是别人?

&ep;&ep;这时,又听邱奎说:“我来办退学手续,想去参军,学点真本事。”

&ep;&ep;杨佩瑶讶然地看过去。

&ep;&ep;邱奎身量不大,又是正长个子的时候,瘦瘦弱弱的,能去当兵?

&ep;&ep;杨佩瑶再忍不住,冲到他面前问道:“你成绩那么好,为啥要去当兵?你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当兵,再说,你不是打算留学吗?”

&ep;&ep;邱奎无奈地说:“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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