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眉头皱得更深,看着自己母亲,没好气地问道,“怎么回事?”

&ep;&ep;薛琴也很烦躁,不过儿子脸色这么难看,她只能耐心解释,“在大卧室中间加堵墙啊!”

&ep;&ep;赵弘武是京城市委秘书处的主任,离开赵家后,职位没动,还是处级干部。

&ep;&ep;如果是在地方的话,这样的职位,已经非常能唬人的了,活得说不定多么春风得意。

&ep;&ep;但这是京城啊,随便一家门牌掉下来,都能砸到几个官,没有大背景、大财力支撑,简直步履维艰。

&ep;&ep;光考虑住房问题,就能难为死人。

&ep;&ep;按照级别,赵弘武可以申请到一处政府的住宅,三室一厅的配备。

&ep;&ep;之前,赵弘武他住在赵家的四合院,压根看不上这个小房子,也就没有申请,而现在想申请了,那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ep;&ep;在京城,房子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抢手的,光走程序审批,就不知要花多长时间。

&ep;&ep;一家四口,在招待所窝了几天后,实在忍受不了,赵弘武难得低声下气,求上了以前相熟的同僚。

&ep;&ep;那些人想着,赵老爷子跟赵弘武毕竟几十年的养育之情,说不定哪天想起来,还有几分感情在,也就没太把事情做绝,四处调度之下,可算给他整出了一个住房,就在柳树胡同里。

&ep;&ep;政府把以前收公的四合院,中间加墙,隔断成了四五家,然后各自分配给相应级别的公务人员。

&ep;&ep;结果,等他们一家人兴高采烈搬进来,才发现房间根本不够用啊。

&ep;&ep;薛琴叹气,她跟老赵肯定要一个房间,这还有一双儿女呢,都是成年人了,必然是一人一间房的,这下就全没了。

&ep;&ep;可老赵好歹是主任秘房总得有吧,不然重要文件放哪保存,出了叉子可怎么办?

&ep;&ep;考虑之下,只能把大卧室隔成两间,大家都住得小点了。

&ep;&ep;说完,薛琴拍拍儿子肩膀,安慰道,“等到明年春天,你们都开学了,就可以直接住在学校了,这些日子先忍忍吧?再过几年,等你爸升官了,那就更好了,咱们就能再申请新房子了,肯定比这边大。”

&ep;&ep;闻言,赵思浩双眼微闭,脸颊通红,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和耻辱,涌上心头。

&ep;&ep;凭什么……

&ep;&ep;他是赵思浩啊,他本该在什刹海的三进四合院里逍遥自在,当他的公子哥,威慑呢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ep;&ep;他赵思浩,凭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

&ep;&ep;……

&ep;&ep;“太太,麻烦倒碗水可以吗,渴得很啊?”

&ep;&ep;正在动工的房间里,传来工人们大笑的招呼声。

&ep;&ep;薛琴皱了皱眉,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应道,“好!”

&ep;&ep;赵思浩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站在桌子前倒水的身影,突然间,内心的暴躁,无法排解,几乎就要炸开

&ep;&ep;他唰得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ep;&ep;想了想,又停下脚步,对着正在倒水的薛琴道,“妈,我出去一趟。”

&ep;&ep;薛琴手指被开水烫了一下,忍着疼痛,转过身皱眉问道,“刚刚才回来,现在又要出去做什么呢?”

&ep;&ep;赵思浩再没回她,径直走了出去。

&ep;&ep;门口的胡同里弄,意外的狭窄,他逆着人流往外走去,感受着下班回家的人们,反反复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ep;&ep;赵思浩却如坠梦中。

&ep;&ep;从知道鉴定结果,到回京,到现在,他仿佛都还漂浮在云端,事情怎么会就变成这样了呢?

&ep;&ep;他好不容易才在那破破烂烂的乡下熬完了日子,他想象中的生活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

&ep;&ep;在胡同口的大柳树下站定,赵思浩看着树根边大石头上的灰尘和青苔,最终没有嫌弃,慢腾腾坐了下来。

&ep;&ep;夕阳的光线,狠狠地直射到他的眼前。

&ep;&ep;他揉了揉眼眶,心情平静的可拍,头脑也清晰的可怕。

&ep;&ep;是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