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方彧边挠着后脑思索,边回过头来,正与吴洄的目光直挺挺相撞——

&ep;&ep;他们隔着大堂对望了片刻。

&ep;&ep;方彧回过神,迅速避开目光,温和而朦胧地笑了:“小吴君。”

&ep;&ep;吴洄抿唇:“方……将军。”

&ep;&ep;……

&ep;&ep;长桌两侧,叶仲、吴洄和方彧、谢相易面对面坐下。

&ep;&ep;气氛有些尴尬。他们不能谈正事,因为桌上的翻译器坏了,克里斯托弗正在紧急修理。

&ep;&ep;虽然他们四个用联邦语或者叛军领通用语交流,都没什么问题。

&ep;&ep;但黎明塔严禁她在谈判桌上说一句叛军通用语,说有辱国格。

&ep;&ep;叶仲瞪圆了眼,看着正在操作的克里斯托弗,很感兴趣:

&ep;&ep;“哇塞,方提督,你这铁榔头是怎么搞的,还会说话呐?”

&ep;&ep;她伸手去摸克里斯托弗的机械臂。

&ep;&ep;克里斯托弗毫不客气地上移三寸,避开叶仲,打个哆嗦。

&ep;&ep;“它听不懂帝国语吗?——你好,榔头大哥,你能和我说话吗?”

&ep;&ep;克里斯托弗:“……”

&ep;&ep;方彧咳嗽一声:“克里斯托弗。”

&ep;&ep;克里斯托弗不情不愿:

&ep;&ep;“您好,叶将军。首先,我叫克里斯托弗,是方提督的私人人工智能。其次,您看到的是我的机械臂之一,我在要塞内共有239条机械臂,不是‘榔头’。”

&ep;&ep;叶仲两眼放光:“我去了!我去了!这么厉害吗?我可以和他玩玩嘛?”

&ep;&ep;吴洄神情复杂地收回目光,一副不是很想认识她的表情。

&ep;&ep;“?!!”克里斯托弗求助般扭动机械臂,把“榔头”朝向方彧。

&ep;&ep;救命。

&ep;&ep;方彧挠挠头:“……好像没电了,克里斯托弗,回去充电吧。”

&ep;&ep;叶仲恋恋不舍看着克里斯托弗落荒而逃:

&ep;&ep;“啊,这里面是什么原理啊?怎么搞的呢?”

&ep;&ep;吴洄轻嗽一声,抬眼道:“谢阁下,又在这里见面了,恍如一梦。”

&ep;&ep;叶仲:“哦,对。您是谢、谢……”

&ep;&ep;“相易。”

&ep;&ep;谢相易笑说:“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

&ep;&ep;叶仲骇然地不说话了:“……?”

&ep;&ep;“不好发音的话,随便叫什么都可以,反正不过是名字而已。“

&ep;&ep;谢相易回首望向吴洄,笑说:“这是我祖父起的名字,拗口得很。”

&ep;&ep;“听起来……有些含义。”

&ep;&ep;“意思是说,事物如水时刻流动变化,至高者或跌落深渊,至柔者或刚强无匹,人因而也要随时从势而动,唯变所适。”

&ep;&ep;吴洄一愣,眼睛亮了亮:“上下无常,刚柔相易……唯变所适。您祖父很有智慧。”

&ep;&ep;谢相易莞尔:“知者行之始而已。祖父嘴上挂着‘变动不居’的道理,自己当真‘上下无常’了,不还是心不能平,郁郁而终吗?”

&ep;&ep;吴洄:“我连‘知’,还差得远。”

&ep;&ep;叶仲不耐烦:“我说小吴君,还是说点咱能听懂的吧。”

&ep;&ep;吴洄:“哦?叶君请讲。”

&ep;&ep;“譬如,咱如果真的从了你——是算入股,还是入伙?”

&ep;&ep;吴洄微笑:“骨血相依,本为一体,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ep;&ep;叶仲噗嗤一声:“嗐,话说得怪好听。当年女皇陛下也这样——可惜啊,用我时是脊梁骨,不用我时是胯骨轴,看我烦时,就该成阑尾咯。”

&ep;&ep;吴洄怔了怔,半晌,垂眸说:

&ep;&ep;“我……不会。”

&ep;&ep;回味半晌,似乎自己也觉太过无力,他又忙补了一句:

&ep;&ep;“至少在事成前不会。”

&ep;&ep;叶仲眯起眼:“事成?什么事成?”

&ep;&ep;“事成……大概就是,远星不再有战争吧。”

&ep;&ep;吴洄垂眸:“没有那些凶恶的军阀头子,不用担心自己的故乡今夜又易了主,又抓了壮丁,又横征暴敛把铁锅铁盆都抢走。”

&ep;&ep;吴洄说得很低、很轻、很快,不留心听几乎难以听懂。

&ep;&ep;叶仲微怔,忽然想起另一个声音来,也是这样如吐兰雾般的声音: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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