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谢相易矜持地评价:“我看过他写的关于远星系问题的论文,还算有点才能。”

&ep;&ep;方彧:“哦,是吗?”

&ep;&ep;……能叫小谢公子开口表扬一句,真不容易啊。

&ep;&ep;“有点才能”的安达涧山拎着弟弟的衣领,把他拖了下去。

&ep;&ep;他在安达二公子面前显然颇有威信——安达岚川还要吵嚷,被他提高音调说了句“音量!”后,就不敢大声,小声地辩驳:“我就是害怕……那个大大大魔头。”

&ep;&ep;相较之下,陈蕤的父亲就没那么好运了。

&ep;&ep;陈蕤安静了一会,突然又跟刚出水的鱼一样活蹦乱跳。不知怎的,又跟父亲吵闹起来。

&ep;&ep;陈岂本能地扑出去,试图抓住女儿,却连抓几下,都被陈蕤灵活避开了。自己反而搞得左支右绌,十分狼狈。

&ep;&ep;见状,他忙沉沉咳嗽一声,不再自己动手,威严呼唤保镖:“去,把那个小畜生捉来!”

&ep;&ep;几个彪形大汉抢身上台,陈蕤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半个身子都已倾出高台外——

&ep;&ep;“你还想要我摔死吗?”陈蕤仍是十分友善的口气。

&ep;&ep;陈岂自觉丢尽了脸,涨红着脸说:“有你这样的逆女,还不如摔死的好!”

&ep;&ep;陈蕤嘿嘿一笑:“哈!”

&ep;&ep;突然,她回首一望,冲着方彧和谢相易的方向粲然勾起嘴角,一眨右眼——

&ep;&ep;方彧:“??”

&ep;&ep;陈蕤纵身一跃,直接跳下高台。

&ep;&ep;“啊!”前排看着热闹、却不敢出声的贵客们大哗,躲闪不及。

&ep;&ep;陈蕤身形一晃,黑漆漆的靴跟堪堪踩住雪白桌布,以近乎反人体工程力学的腰腹力量,稳住身体。

&ep;&ep;她昂起头:“——那我偏不摔死,我还想品尝一下人类那苦涩的爱情哪。”

&ep;&ep;陈岂张口结舌:“你、你你……”

&ep;&ep;陈蕤四下张望,突然弯下腰,一把扯起雪白桌布。

&ep;&ep;几杯酒盏飞出,金黄或金红的酒液洒在贵妇的衣裙上,激起一阵更惨痛的尖叫。

&ep;&ep;“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ep;&ep;陈蕤抓着红一块黄一块的白桌布,往身上一裹,像希腊式的长裙。

&ep;&ep;她潇洒地一甩头:“爸爸,你清醒一点,那个死基佬小公举怎么配得上我啊?”

&ep;&ep;安达岚川暴起:“你说谁是死基佬、小公举?!”

&ep;&ep;陈岂怒不可遏,说话磕磕巴巴起来,伸出一只手:“我、我、我告诉你,你和那个什么托尼还是亨利……绝对、绝对不可能!趁早和那个武夫分、分手!”

&ep;&ep;陈蕤毕恭毕敬:“好的爸爸,我马上就和亨利分手。”

&ep;&ep;陈岂一愣。

&ep;&ep;陈蕤大步踏过杯盏碗筷、香花美酒,绕着桌子巡视般转了一圈。她行走得太过铿锵有力,方彧一时耳错,几乎听到金属交鸣的声音——所过之处,人们如避蛇蝎、轰然散开。

&ep;&ep;在行到方彧和谢相易面前时,她猛地停住,宣布道:“我——有新的猎物了。”

&ep;&ep;方彧缓缓转过头。

&ep;&ep;不知何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她和一脸惊恐的谢相易。

&ep;&ep;陈蕤随手抓起桌面上的一朵胡萝卜雕花,霍然转身,雪白的袍摆飞扬如白鸽之翼。

&ep;&ep;咔嚓一声。

&ep;&ep;她冲着两人单膝跪下,恰好与之平视,戴着雪白手套的双手合拢,举起胡萝卜花,粲然一笑:

&ep;&ep;“您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可以追求您吗?”

&ep;&ep;“……”

&ep;&ep;死寂,死一样的沉寂。

&ep;&ep;“咳咳咳咳!”

&ep;&ep;片刻后,谢相易剧烈咳嗽起来,很快咳得直不起身,只能用袖口掩着脸,转过身去。

&ep;&ep;方彧:“你没事吧?”

&ep;&ep;谢相易虽然还在咳嗽,但眸中已经泛起了一层愠怒的红色——她只在谢公子暴揍卡佩时,见过他同样怒发冲冠的样子。

&ep;&ep;刚才还悄无声息的人群登时爆炸。

&ep;&ep;“那是谢、谢什么?”

&ep;&ep;“陈小姐也太欠考虑了,怎么能和一个没有量子兽的逆臣之子说这种话!如果是我家的孩子,早就被我打死了,哼……”

&ep;&ep;“别这么说,肯定是谢家小子蓄意勾引陈小姐。你没听说吗?他还参军了——他一门心思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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