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入秋后水杉的叶子不再是夏季郁郁葱葱的绿色,湖畔是一片连绵的红,澄澈的湖面倒映出赤红色的树影。

&ep;&ep;多年生的乔木俊秀挺拔,池洲站在岸边,摸着树干粗糙的纹理。

&ep;&ep;他记起来了,他和向谚来过这里。

&ep;&ep;*

&ep;&ep;夜幕降临,露营地燃起篝火,众人围在一起吃了晚饭。

&ep;&ep;吃饱喝足,其他人点着露营灯聚在水边垂钓,池洲一个人坐在篝火前数着星星。

&ep;&ep;一阵薄薄的白雾从森林中飘来,潮湿的雾气笼罩在身上,池洲打了个冷颤,裹紧身上的毯子。

&ep;&ep;“野外温差大,晚上要多穿点,小心感冒了。”向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ep;&ep;池洲回过头,很多天不见的向谚坐在身旁空置的露营椅上。

&ep;&ep;他换下了自己送的那身西装,穿着宽松的冲锋衣,头发柔顺地垂下,发尾染着篝火的颜色,冲散了身上锐利的气势。

&ep;&ep;雾散了,燃烧的木柴迸出几星异色的火花。

&ep;&ep;“向谚。”池洲开口。

&ep;&ep;“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露营的时候。”他顿了顿,“你往篝火里撒了一把粉末,火焰就变成五颜六色的。”

&ep;&ep;向谚微微勾起嘴角,“只是普通的焰色反应而已。”

&ep;&ep;“但是很漂亮,我很喜欢。”池洲看着他,眼里跳动着明亮的火焰。

&ep;&ep;炉上的水烧开了,咕噜冒着热气,壶嘴的铁片被蒸汽吹起,叮铃哐啷地响了起来。

&ep;&ep;池洲把水壶从火源移开,又听向谚说:“那一次你学人围炉煮茶,水没烧开,还把红薯烤焦了。”

&ep;&ep;那是夏季的夜晚,日落前下了一场小雨,空气湿漉漉的,风里都是郊野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池洲提出烤火,学着别人围炉煮茶,在炉边放了根红薯。

&ep;&ep;他和向谚聊得入神,一时忘了看火候,等想起来给红薯翻面时表皮已经被火燎得焦黑,散发着一股微妙的糊味。

&ep;&ep;最后还是池洲的男朋友解救了被池洲烤焦的红薯。

&ep;&ep;向谚剥掉烤焦的地方,剩下的半截红薯烤得金黄软烂,冒着热腾腾的甜香,轻轻一掰就往外流出蜜水。

&ep;&ep;他尝了一口,把剩下的都给了池洲。

&ep;&ep;池洲埋头吃着,不敢看向谚此刻的表情,可能是离火太近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的耳朵烫得厉害。

&ep;&ep;“这种事情就不要记那么清楚了。”池洲掩耳盗铃似的捂住耳朵,“快忘掉。”

&ep;&ep;向谚隔着篝火笑他,就像打趣他烤焦红薯那样。

&ep;&ep;*

&ep;&ep;郊外的夜空晴朗无云,能看见市区里看不到的景色,池洲拖着椅子挪到向谚身边,两个人肩抵着肩坐着,一起仰头数星星。

&ep;&ep;他不太熟练地辨认着天上的星座,远处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岸边传来一声声惊呼。

&ep;&ep;“下次再一起去露营吧。”池洲拍了拍向谚的手臂,“就我们两个。”

&ep;&ep;向谚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正在岸边围观的妹妹忽然叫了一声:“哥你快来看!爸爸钓到鱼了!”

&ep;&ep;池洲披着毯子站起身,“我过去一下。”

&ep;&ep;向谚点头:“嗯。”

&ep;&ep;池洲朝湖岸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向谚。

&ep;&ep;露营地的篝火烧得很旺,火光把向谚原本凌厉的面容照得柔和,恰似他们第一次露营时。

&ep;&ep;那一刻,池洲觉得向谚是真实存在的,不是那个从梦境中走出的虚影,不会突然消失,突然离他而去。

&ep;&ep;可向谚本来就是活生生的人,池洲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ep;&ep;他问向谚:“等我回来,你还会在这吗?”

&ep;&ep;向谚仰起头,被火焰照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池洲的样子。

&ep;&ep;“会。”他说。

&ep;&ep;岸边的声音越发喧闹,池洲的父亲刚钓到一条将近五斤的大鱼,正高兴地向同事炫耀。

&ep;&ep;妹妹举着手机在拍照,夸张地向晚来的池洲描述父亲与大鱼拉扯的过程。

&ep;&ep;池洲捧场地夸了几句,等他再回头时,向谚已经不在那儿了。

&ep;&ep;篝火安静地燃烧,炉边的座椅空无一人。

&ep;&ep;第5章日出

&ep;&ep;秋季的森林夜晚很安静,听不到盛夏的虫鸣和蛙声,湖水平静的流动,到破晓时分,帐篷外才隐隐约约响起了几声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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