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蔚鸿之话音落下的瞬间,孟尝冬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反射性地立刻将手缩到桌下,手指却已经抠住了绷带。少年盯着蔚鸿之,似乎没听懂他刚才的话:“什么?”

&ep;&ep;“你的手一直缠着绷带,总不能没有原因吧,让我想想……烫伤?还是别的?”

&ep;&ep;孟尝冬抿住嘴唇,微卷的发乌黑更加衬得面色发白,而墨绿色的眼瞳也因为久远的伤疤被扒开,不见了往日的灵气和神采,他将那只手藏着,似乎不想被蔚鸿之再看到或碰到:“关你什么事?”

&ep;&ep;“我是在跟你探讨雀宁的问题,你说关我什么事?”蔚鸿之见他这幅反应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当然也不是坏到故意戳孟尝冬痛点,但至少,他需要知道孟尝冬三观歪成这样的原因,也许还有机会掰回来呢?

&ep;&ep;十八岁也不算大,想救的话是能救一救的。

&ep;&ep;“让我猜猜……因为某些意外,或者原本照看你的人疏忽,你不小心被伤到了手,所以才恨不得把自己想保护的人看在眼皮子底下的?”

&ep;&ep;“不是。”孟尝冬移开眼,不去和蔚鸿之对视,但闷闷不乐的样子已经将他彻底出卖。

&ep;&ep;“被我说中了?”蔚鸿之挑眉,“虽然你讨厌我,但我真没有故意不想针对你的意思,三番两次找你说手环的事,只是因为那的确太下流恶心了,如果一直抱着这样的思想,最后反而会毁掉很多东西的。”

&ep;&ep;孟尝冬这下彻底不说话了,他垂着眼,安静的像个小鸡仔,也不知道听没听的进去。蔚鸿之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刺激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站起身。

&ep;&ep;“行了,你好好想想吧,作为一个身心健全的成年人,雀宁根本不需要这样极端的保护,就算需要,也不应该由你来做,你已经越界太多了。”

&ep;&ep;蔚鸿之推门出去,只留孟尝冬一个人呆坐在会议室的长桌前,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年卷翘的眼睫颤了颤,用力深吸口气,他终于有勇气将那藏起来的手重新放到桌上,一点点地拆开紧紧缠绕在上面的绷带。

&ep;&ep;暗红色的癞疤坑坑洼洼,犹如丑陋的蛆虫盘踞在皮肤上,原本修长的手指仔细观察还能看出不自然的变形,纵然已经经历过一次手术,仍然无法彻底修复,畸形最严重的小指直到现在经受着疤痕挛缩,会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只有非常用力才能艰难地伸直。

&ep;&ep;而食指和无名指的指甲自从三岁被烫伤后,就再也没有长出来过。

&ep;&ep;孟尝冬只能用绷带将这只丑陋的手裹起来,他不想吓到别人,更不想因此回忆起当时灰暗的日子,带给他绿眼睛和卷发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几乎将他拴在裤腰上照顾,就算实在有事必须要离开,也一定要让他待在摄像头能拍到的范围内。

&ep;&ep;她将还幼小的孩子牢牢监控着,防备着一切可能给她孩子带来伤害的人或物,从三岁,到十七岁。

&ep;&ep;是她告诉孟尝冬,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好珍视的人,绝不要给任何人伤害的机会,不然就有可能会像她一样,一辈子都活在后悔和愧疚之中,终其一生也无法弥补。

&ep;&ep;……难道妈妈错了吗?

&ep;&ep;孟尝冬想不明白,他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盯着桌面,蔚鸿之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孟尝冬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可是……

&ep;&ep;蔚鸿之推门进来,一抬头,恰好看到孟尝冬低着头,眼泪“吧嗒”一声掉在桌面上。

&ep;&ep;蔚鸿之:……………………………………

&ep;&ep;但他的注意紧接着被桌上那只暗红色的手吸引,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孟尝冬左手真正的样子,和少年白皙修长的右手比起来,简直某种野兽的爪子。

&ep;&ep;察觉到蔚鸿之的突然折返,孟尝冬抬起头,慌慌张张地将手抽回身后藏起来,他吸了吸鼻子,佯装无事发生,但声音掩不住的沙哑:“你干什么?”

&ep;&ep;“手机落下了。”蔚鸿之没有绕过去,直接在桌子另一边探身摸过遗落的手机,他没忍住又看了强装镇定的孟尝冬几眼,见他眼眶全红了,委屈的不行,终究还是从兜里掏了掏,摸出个鼓囊囊的小包装。

&ep;&ep;蔚鸿之将东西扔到孟尝冬怀里,在他低头去看时道,“哭什么,都多大的人了,赶紧冷静一下好干活去。”

&ep;&ep;这说的着实不像人话,都什么时候了还压榨他,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ep;&ep;孟尝冬气的嘴都要歪了,他恨恨地低头看去,旺仔牛奶糖的红色包装上,脸颊生着红晕的小人正咧着嘴对他大笑。

&ep;&ep;……糖?

&ep;&ep;蔚鸿之真正走了,空荡的会议室中,心情复杂的孟尝冬抹了把眼泪,终是用力将奶糖紧握在左手掌心中。

&ep;&ep;第54章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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