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沈舒云捏着单子的手紧了紧,他想起小芋头在保温箱里的时候,小小的身子蜷着,看起来那么脆弱,好像随时闭上眼就睁不开了。小芋头的身体状况不大好,和早产有很大关系,沈舒云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头那阵愧疚的酸痛,低声道:“我要一杯猕猴桃汁,谢谢。”

&ep;&ep;服务员将单子收走,两人之间的温度又骤然降了下来,一种带着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许久都没有人再开口。

&ep;&ep;宁晚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人,用目光描摹着沈舒云的眉眼,好像是要将过去三年的份都一次补回来。咖啡厅里有咖啡豆的香气,宁晚突然想到了什么,鼻翼微微动了动——他在寻找一朵泼了金酒的茉莉花,但这一次那朵属于他的茉莉花消失得毫无踪影。

&ep;&ep;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沈舒云身上,竟然没有半丝信息素的味道!

&ep;&ep;就算沈舒云做了去除标记的手术,那作为alpha的他,也应该能够闻到沈舒云的信息素,然而此刻他连对面这个oga一丁点的信息素都捕捉不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沈舒云已经不再是oga了,要么……沈舒云已经不再是他的oga了。

&ep;&ep;沈舒云被另外一个alpha永久标记了,他成了别人的oga,他的信息素被那个alpha完完全全地占有了,而自己,彻彻底底出局了。

&ep;&ep;宁晚浑身僵硬,如同被一大桶冷水从头浇下,他试图张开嘴唇说点什么,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怕太直白的问题又会吓到沈舒云,于是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个最老套的开场白:“你最近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ep;&ep;沈舒云轻叹一声,回他:“还好。”

&ep;&ep;“我过得倒不怎么好,”宁晚喉结滚动,像是自嘲地笑了两声,又道“一个人睡在家里,太空了。”

&ep;&ep;沈舒云没有接话。

&ep;&ep;宁晚捏着汗津津的手心,开口道:“对不起……之前是我不懂事,也是我混账,对你做了那些事,我很想补偿你……”

&ep;&ep;“别说了,那些都过去了,”沈舒云抿着唇,深深吸了一口气,“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ep;&ep;空调的冷气吹得人头晕脑胀,头顶的球形灯投下一片暧昧的暖光,照得两个人眉眼之间都是一片阴影。

&ep;&ep;服务员端着咖啡和果汁走来,缓解了这段空白,宁晚接过咖啡,低下头用小银勺搅动着漆黑苦涩的液体,状似无意地先开了口:“在新加坡……有人照顾你吗?”

&ep;&ep;沈舒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古怪,但他没有细想,随口道:“有啊。”

&ep;&ep;“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ep;&ep;沈舒云想了想这些年在新加坡一直对他关照有加的萧莫,夸奖道:“他是个很成熟的男人,细心周到,又沉着理智,总而言之是个很不错、值得信赖的人。”

&ep;&ep;宁晚面色随着沈舒云的话渐渐灰败下去,沈舒云刚刚的这段话,每个字都令他心痛如绞,胸腔里那颗心仿佛压在一地的玻璃碎渣上滚动挤压,痛得他连勺子都捏不住。

&ep;&ep;但这三年来宁晚的演技明显精湛了许多,他缓缓扯开嘴角,眸子里明明暗暗,让人瞧不透是什么情绪:“那,那就好。”

&ep;&ep;他不是没有想过沈舒云已经有了另外的alpha,只是到了这一天,听到沈舒云亲口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是溃不成军,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崩塌得轻而易举。

&ep;&ep;沈舒云轻轻笑了一下,回问道:“那你呢?你……有给沈渡找个妈妈吗?”

&ep;&ep;“他爸爸就坐在面前,”宁晚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紧紧盯着沈舒云,使得沈舒云有种被野狼盯上的错觉,“我干嘛要给他找妈妈?”

&ep;&ep;沈舒云一口果汁全堵在了嗓子眼。

&ep;&ep;沈渡原本玩累了靠着宁晚打瞌睡,听到妈妈两个词就猛地清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爬到宁晚腿上,插入了这场对话:“小渡……小渡没有妈妈,阿爸说,小渡只有另外一个爸爸,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ep;&ep;宁晚垂眸看了沈渡一眼,复又抬起眼看向沈舒云,薄唇微启,慢声道:“小渡,其实你爸爸已经回来了,他就坐……”

&ep;&ep;“宁晚!”沈舒云打断了宁晚的话,慌乱间将纸巾盒都扫落在地上,“别再说了,算我求你。”

&ep;&ep;这么早,他没有准备好和沈渡相认,他更怕的是,如果以后注定要分离,沈渡与他相认会不会根本就是一场错误。

&ep;&ep;沈舒云躲避着宁晚灼灼的目光,他喝了一大口果汁,站起身道:“叙旧就到这吧,我要先回去了。”

&ep;&ep;“好……”宁晚没有强留,他知道此刻应该放手,至少不能在现在就将沈舒云逼得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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