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三娘回了县中,让绕梁做个准备。储君离世也算是大丧,府中上下都得收拾收拾,至少在储君新丧这一个月内不能当了出头鸟。

&ep;&ep;另一边,李俅回了东宫,东宫上下皆是一片惨淡,连那新嫁进来的长嫂都穿着一身素衣无声啜泣。

&ep;&ep;这一阵又一阵的哭声既是为了逝去的太子李瑛,也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ep;&ep;太子是病逝,她们一时半会确实不会有事,只是谁知道接下来会轮到谁来当太子?

&ep;&ep;一时间每个人都心生惶然。

&ep;&ep;李俨见李俅匆匆换了丧服过来,没说什么,安静地指挥底下的人忙里忙外。若非他眼底有着浓浓的青影,身形又近乎形销骨立,旁人见着他这平静的模样怕是都要觉得他不孝了。

&ep;&ep;李隆基听到东宫传来的噩耗,第一时间召见了李俨。

&ep;&ep;瞧见李俨形容憔悴枯槁、宛如行尸走肉,李隆基心中颇有触动,招呼他坐近一些,抬手拍着李俨的手背说道:“你这些日子衣不解带地侍疾,为人子能做的事你都做了,莫要伤心过度,你阿娘与你妻子还需要你,你底下的弟弟妹妹也都还小。”

&ep;&ep;李俨听得眼眶湿润,竟是连句完整的话都答不上来,只能“嗯”地一声哽咽答应。

&ep;&ep;李隆基让他继续操办太子李瑛的后事。

&ep;&ep;李俨一走,李隆基倚在御座上良久,才和高力士聊了起来:“你觉得皇孙如何?”

&ep;&ep;高力士是李隆基的潜邸旧臣,李隆基当了多少年皇帝,他就在李隆基身后站了多少年,帮李隆基办过的事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他也从来不曾去数。

&ep;&ep;若说世上有谁最了解李隆基的想法,那绝对是高力士无疑了。

&ep;&ep;听李隆基这么一问,高力士便恭谨答道:“皇孙至纯至孝,连老祖宗都曾降下福旨,自然是极好的。”

&ep;&ep;他说的乃是当初安禄山的事,安禄山还未被押送入京,皇孙便已知晓其人其貌,还说此人会祸乱长安。大唐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长安洛阳更是万国来朝的繁华都会,谁敢说大唐会陷入动乱之中?

&ep;&ep;偏偏当初那个年方七八岁的小孩说得极其详细,叫李隆基生出了“宁杀错,勿放过”的心思。毕竟这么说的人也不独皇孙一个,张九龄他们也总把胡人狼子野心挂在嘴上。

&ep;&ep;那时候李隆基虽然已经不喜张九龄,却还是因为皇孙那个梦的缘故把话听了进去。

&ep;&ep;安禄山已经因为自己犯了军法被杀了,皇孙当年的童言稚语旁人自然无从知晓。

&ep;&ep;也只有常年跟在李隆基身边的高力士会提起。

&ep;&ep;李隆基听后也想起了当年的事,当年李俨是噙着泪花儿来找他的,说是有要紧事必须跟他说。这也证明了李俨十分信赖他这个祖父,觉得他是天子,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所以梦见那般荒诞可怕的事以后第一时间便来找他。

&ep;&ep;李隆基重新闭上眼靠在御座上,不知在思量什么。

&ep;&ep;朝中上下也都是安分至极,没有人敢在这节骨眼上跳出来当靶子。

&ep;&ep;不管父子间亲不亲近,中年丧子总不是什么快活的事,千万别让李隆基在这种时候注意到自己才是正理。

&ep;&ep;太子李瑛当了将近三十年的太子,与南朝那位有名的昭明太子相差无几,还效仿昭明太子办了《两京文选》。

&ep;&ep;没想到最后居然连英年早逝这件事都随了前人。

&ep;&ep;虽然太子李瑛这些年没什么一展才能的机会,不少文人墨客还是纷纷写起了哀悼诗文,纷纷为大唐痛失贤明储君悲伤不已。

&ep;&ep;一夜之间仿佛满长安都是曾被太子赏识过的读书人。

&ep;&ep;这段时间李隆基还是歇在兴庆宫那边,鲜少回大明宫去。

&ep;&ep;杨玉环一直陪在他身边,如今她已陪他走出几次丧失亲近人的伤痛,情分自然和旁人不同。

&ep;&ep;李隆基看着杨玉环年轻美丽的脸庞,握着她的手说道:“宫中已数年不曾有子嗣出生,你我恐怕也很难有孩子,是我有愧于娘子。”

&ep;&ep;杨玉环温言笑道:“能得夫君恩宠,玉环已不胜欢喜,再无旁的奢求。”

&ep;&ep;两人在兴庆宫中多以夫君娘子相称,可李隆基到底是皇帝,杨玉环既然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便不能想太多,平时都是顺着李隆基的意思当多解语花。

&ep;&ep;李隆基看着她堪称绝世的笑颜,十分动容地把她拥入怀中,说道:“皇孙年初已经娶妻,我打算立皇孙为储君,皇孙为人至孝,日后定然不会为难于你。”

&ep;&ep;李隆基都这般说了,杨玉环自然回以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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