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要是早点看出来那两个狗东西不做人事,就能早点下手绝了他们的歪心思,这么一来,他的儿媳妇就不会跟别人跑了。

&ep;&ep;他好难受,好绝望。

&ep;&ep;到了生命将尽的这一刻,他的内心涌出无限的悔恨和自责。

&ep;&ep;他的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床沿上:“穗穗,你去找有财,我有遗言交代给他。”

&ep;&ep;张穗穗从进来到现在就没入过她老公公的眼,她知道自己不如房秋实,也不跟房秋实争,就像当初房秋实在祝家的时候,她从来都是避其锋芒。

&ep;&ep;她乖乖地应了一声,出去找祝有财了。

&ep;&ep;等她一走,祝大山才颤颤巍巍从怀里掏了个房本出来,房本里还有一封遗书,写着在死后将这一处房产赠与房秋实的遗言。

&ep;&ep;房秋实接过来看了眼,有点想笑。

&ep;&ep;两辈子,他补偿她的方法都是一套房子。

&ep;&ep;不过区别是,上辈子那是繁华地段的高端别墅,这辈子,只是扬江镇上平平无奇的一套单元住宅。

&ep;&ep;三室一厅的,倒也不算小。

&ep;&ep;她不差这点钱,但是她不打算便宜了祝苗苗。

&ep;&ep;所以她还是接了过来,她想好了,等房子到手,就送给张穗穗。

&ep;&ep;人啊,想要一个得力的心腹大将,总得给出去点什么。

&ep;&ep;她这么一手借花献佛,对于满心想着买房子的张穗穗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露。

&ep;&ep;她相信,张穗穗这么一个知情识趣的人,应该会懂得感恩。

&ep;&ep;似乎是看出来她的打算,祝大山有些感慨:“你这孩子,该多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ep;&ep;房秋实并没有彻底抵触他的好意,笑着回道:“正在打算着呢。大姨夫这么大方,我倒是受宠若惊了。”

&ep;&ep;“秋实啊,我还有个不情之请。”祝大山说着又喘了起来,呼哧呼哧的,肺里好像钻了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咬他的每一寸血肉。

&ep;&ep;这样的痛苦,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狰狞的红晕,好像被人勒住了肺管一样,随时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就走了。

&ep;&ep;房秋实早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没等他开口,直接说道:“你想看看我和茂行的三个孩子,是吗?我都替你想到了,来之前已经给家里打电话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公公马上就到了。”

&ep;&ep;房秋实话音刚落,病房外就响起了三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ep;&ep;陆晋源怀里抱着一个,手上牵着一个,还有一个,是刚刚请假出来的房玉庭,背着个小书包,格外的乖巧可爱。

&ep;&ep;正牵着妹妹可甜的小手,教她怎么叫人:“那个是爸爸的大姨夫,咱们要跟着叫姨爷爷,知道了吗?”

&ep;&ep;可甜懵懵懂懂地点头:“姨爷爷,哥哥,姨爷爷是好人吗?”

&ep;&ep;这个问题可把房玉庭难住了,不过没等他想好答案,这个被讨论的老爷爷已经出现在兄妹三个的视线中了。

&ep;&ep;花白的头发,遍布褶皱的脸,深深凹陷的眼窝里,似乎有红色的血泪在往外冒。

&ep;&ep;一看就是快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了。

&ep;&ep;房玉庭上次在同学家里见到了年迈的狗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ep;&ep;他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扯了扯可甜,把可甜藏到了自己身后:“可甜,别怕,哥哥保护你。”

&ep;&ep;祝大山听着小孩子防他如防魔鬼的话语,有些受伤。

&ep;&ep;更多的,是难受,是懊悔。

&ep;&ep;要不是他没看好祝鸿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三个孩子,应该就是他的亲孙子亲孙女了啊。

&ep;&ep;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是死也能笑着走啊。

&ep;&ep;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砸,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ep;&ep;吓得房玉庭忙把可甜往门外带:“爷爷,走,出去,吓到妹妹了。”

&ep;&ep;陆晋源应了一声,客套地跟祝大山点点头:“祝老哥,保重。”

&ep;&ep;祝大山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出去了,兜里准备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子的三只红包,终究是没给出去。

&ep;&ep;这还是他特地找隔壁镇上的菩萨求了一卦,说是只要把百元大钞用红纸包起来,上面写上他的生辰八字,下辈子这三个孩子就能投胎做他的孙子孙女。

&ep;&ep;没想到,他终究是失算了。

&ep;&ep;那房玉庭眼睛太毒太尖,好像一下子看穿了他最后的小心思。

&ep;&ep;他失望透顶,重重跌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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