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跟你说这个实在好尴尬。安德雷站起来说他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可耻的事,说你是我们国家最好的资产之一,是民主与新闻界的骄傲,还说赛纳集团的人都应该惭愧得抬不起头来。他说你是个伟人。”

&ep;&ep;“他是故意夸大其词。”

&ep;&ep;“不过他是个好青年。”

&ep;&ep;“他的确是。结果赛纳的人怎么做?”

&ep;&ep;“雷文当然有所准备,他说:‘随时欢迎你买下我们的股份,只不过……’”

&ep;&ep;“股价已经涨了。”布隆维斯特替她把句子说完。

&ep;&ep;“没错。他说不管用什么基础来评估,都会显示赛纳的股权转让价格至少应该是当初买价的两倍,因为他们创造了额外的价值与商誉。”

&ep;&ep;“商誉!他们疯啦?”

&ep;&ep;“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不过他们很聪明,想要糊弄我们。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打算一箭双雕:完成一桩好交易,同时让我们破产,以便铲除一个竞争者。”

&ep;&ep;“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ep;&ep;“拿出我们的看家本领啊,麦可,拼出个你死我活。我会拿出一点自己的钱买下他们的股份,努力让这本杂志成为北欧最棒的杂志。”

&ep;&ep;“这当然好了,爱莉卡,但接下来呢?我们最后会陷入连你也无能为力的财务困境。”

&ep;&ep;“我知道,但没关系。比这个更艰难的情况我们都熬过来了。你和我可以暂时不支薪,我们没问题的,对不对?”

&ep;&ep;“一切都总有结束的一天,爱莉卡。”

&ep;&ep;“别说这种话!永远别说!”

&ep;&ep;“即使这是实话?”

&ep;&ep;“尤其是这样。”

&ep;&ep;“好吧。”

&ep;&ep;“你没有什么正在进行中的东西吗?”她说,“随便一点什么可以震撼瑞典媒体界的东西?”

&ep;&ep;布隆维斯特将脸埋入手中,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女儿佩妮拉。她说她不会像他一样,而是要写“真的”,也不知道他写的东西有什么不“真”之处。

&ep;&ep;“好像没有。”他说。

&ep;&ep;爱莉卡用力地拍打了一下浴缸里的水,溅湿了他的袜子。

&ep;&ep;“拜托,你肯定有点什么。这个国家就属你得到的密报最多了。”

&ep;&ep;“大部分都是垃圾。”他说,“不过也许……我现在正在查一个东西。”

&ep;&ep;爱莉卡从浴缸里坐直身子。

&ep;&ep;“是什么?”

&ep;&ep;“算了,没什么。”他打了退堂鼓,“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ep;&ep;“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得一厢情愿。”

&ep;&ep;“没错,可是都只是一团烟雾,什么证据也没有。”

&ep;&ep;“但你心里有几分相信,对不对?”

&ep;&ep;“也许吧,但那是因为一个和故事本身毫无关系的小细节。”

&ep;&ep;“什么?”

&ep;&ep;“我的老战友也出现在里头。”

&ep;&ep;“姓氏开头是莎的那个?”

&ep;&ep;“正是她。”

&ep;&ep;“那就更有看头了。”爱莉卡说着跨出浴缸,一丝不挂,美丽动人。

&ep;&ep;第八章十一月二十日晚上

&ep;&ep;奥格斯跪坐在卧室的方格地板上,看着两只青苹果和一只柳橙构成的静物摆设,旁边一只蓝色盘子上还点着蜡烛,这是父亲特别替他安排的。但什么事也没发生。奥格斯眼神空洞望着窗外的风雪,鲍德不禁怀疑:给这孩子一个主题有意义吗?

&ep;&ep;他儿子只须往某样东西瞄上一眼,印象就能深植于心,所以又何须旁人替他选择该画什么?尤其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奥格斯脑子里肯定装了成千上万的影像,也许一个盘子和几只水果说有多不对劲就有多不对劲。鲍德再次自问:儿子画的红绿灯是不是想传达什么特别的信息?这素描并非漫不经心的随意观察结果,相反地,那红灯闪亮得有如一只愠怒不祥的眼睛,说不定——鲍德又哪会知道?——走在人行横道上的那个男人让奥格斯感受到了威胁。

&ep;&ep;这一天鲍德已经凝视儿子无数次。真丢脸,不是吗?以前他总觉得奥格斯古怪难以理解,如今不由得怀疑其实儿子和他很相像。鲍德年少时,医生不太喜欢作诊断,当时远比现在更可能以一句“性格古怪”草草打发了事。他本身肯定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太一本正经,脸上总是面无表情,在学校的游戏场上谁都觉得他无趣。他也觉得其他孩子不怎么有趣,于是躲进数字和方程式的世界,不需要开口便尽量不开口。

&ep;&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